近在眼前。
司眠單手撐在車頂,燈光不顯,他隻看到一道優雅鋒利的下颌線,他挑了挑眉,心裡吹了一聲口哨,然後微微彎腰,禮貌地笑說:“兄弟,你不往前開,我後面不好停車啊。”
路栩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他。
司眠愣了一下,嘴邊的笑意沒來得及收斂,他條件反射地“哈”了一聲。
單音節的語氣裡深刻表達了本人的意想不到之情、無盡的嘲諷之意和特麼的怎麼是你之恨。
這語氣,才符合這個聲音該有的味道。
路栩抿着嘴,“哼”了一聲。
司眠慢慢直起腰,心裡的破口哨被摔得稀碎,他往後退了兩步,一臉嫌棄地拍了拍手,居高臨下地看着路栩,心情複雜。
從初中到大學,他們明裡暗裡較勁多年,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事全校皆知,就連朋友辦聚會都得分白天晚上,白天邀那個,那個走了之後,晚上邀這個。
自從大學畢業他離開m市之後,就沒見過路栩。
他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路栩,流年不利。
不應該啊,他年初找大師算過的,今年沒犯太歲啊。
大師還說他今年破大财成正緣呢。
這也太不準了。
狗屁大師還收我兩千五!
“路大帥哥,駕照呢?”
路栩坐直身體,很謹慎地看了司眠一眼,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和司眠搭腔,這人每回見了他都沒好話,一句話拐十個彎,彎彎都在路罵,當然,他也沒好臉色就對了。
“什麼意思?”路栩問了。
“你别是駕照考不過,來停車場學習倒車入庫的吧?小心别把别人的車給撞碎了。”
“……”
“我要停外面的車位,是你堵了我的路。”路栩說。
司眠挑起眉,回頭往後了幾眼,笑吟吟地問:“你把名字寫車位哪裡了?要不要我幫忙擦了它?有素質的公民都知道不應該在景區寫‘路大帥哥到此一遊’。”
“……”
路栩眉尖一跳,額間浮現淡淡的青色,他沉默片刻,初高中到大學,學業上他們平分秋色,但在耍嘴皮子上,他就沒赢過幾次。
這次他也懶得和司眠争論車位歸屬。
畢竟車位确實沒寫他的名字。
他驅車往前,三秒入庫,下車時,揚了揚下巴。他走到停車場路邊時,司眠也恰好過來,兩人保持了一個不會碰上對方氣場法陣的距離。
今晚來聖林藝術館的,都是為了拍賣會的拍品,路栩回憶了一遍今晚的拍品,他那塊玉在其中連中等都算不上,而且舉辦方事先說過看上這個拍品的人除了他隻剩一人。
參加今晚慈善拍賣會的人有一百多位,一比一百的比例,他不擔心和司眠在拍品撞上。
就是覺得一起乘坐電梯這件事有些心梗。
人多倒是還好,兩人擠在不同的角落各自圈地,但是拍賣會已經開始,空曠的一樓隻有他們兩個。
電梯有三台,兩人非常默契地各站一台,并且幾乎同時按了電梯鍵。
然而最先來的,是中間的電梯,且沒人。
要不要進?
但是進了,對方也同時進,怎麼辦?
窒息。
路栩擡手看了看腕表指腹轉了轉旁邊的齒輪,司眠打開手中拍品手冊随手折了個頁腳。
雙方都裝作沒看見中間的電梯開了又合。
叮——兩台電梯同時來。
兩人餘光鎖定對方的身影進電梯。
司眠快了一步。
路栩擰了一下眉頭。
八樓,電梯很快到達,路栩把腕表齒輪調回原位,整了整袖口,大長腿跨出電梯,電梯外空無一人。
他眉頭輕輕揚了一下,看到司眠乘坐的電梯居然停在了九樓。
隔了一會,數字屏上,數字從“9”變成了“↓”。
路栩:!
司眠就連乘電梯都要比他多乘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