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路栩晨跑順道把早餐帶回來,他命令小人偶在家裡乖乖睡覺看電視,小人偶應承得很好。
司眠目送路栩出門,冰冷的大門關上後,他沖到陽台上,透過落地大玻璃往下看,沒一會,路栩的身影就從這幢樓走出,他高興地揮了揮手。
從他這個角度看路栩,路栩比他還要小,還要像小玩偶。
他想到這,樂得沖路栩的背影又揮了揮手。
清晨的陽光溫暖舒适,将司眠那張精緻的小臉曬得暖洋洋的,清透的眼眸追着路栩背影,一直到路栩消失在綠蔭下。
小人偶能看懂時間,但是他不知道時間的難熬,他目前隻能在沙發和茶幾周圍轉悠,别的地方,以他現在的身高,是肯定爬不上去的。
諾大個房子,他從緊閉的卧室門走到緊閉的廚房門,走了将近二十分鐘。
因為他要帶上他的蘋果姐姐、香蕉哥哥和橘子弟弟。
哦,還有最近加入的葡萄妹妹。
他帶領水果軍團巡邏了一遍路栩的家,在路過茶幾附近,猛地停下腳步。
“警戒!有敵人!”
他拔出腰間的牙簽長劍,側頭示意水果軍團一字排開,以包圍之策殲滅敵人,然後,率先提牙簽沖了上去。
路栩看着手機屏幕裡,小人偶沖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不見的耳機,展開慘絕人寰的攻擊。
監控被他拆卸重裝過,堪比4k的高清度,清晰地照出小人偶那條劣質喇叭褲上,還别着一根細牙簽。
也不怕牙簽太細太尖捅了屁股。
要玩,也得找根粗一點的棍子吧。
路栩皺着眉把手機放在一旁,專心投入工作,工作間隙擡頭一看,小人偶已經窩在水果盤裡,和他的水果軍團睡着了。
而他那隻耳機,被小人偶用紙巾綁在了茶幾桌角,旁邊還放着一隻橘子,橘子上插着一根牙簽。
就像監軍。
司眠是真的失憶了,還真的把他自己當成了人偶娃娃,做的事,也都是人偶娃娃喜歡做的事。
路栩關了監控,不再觀看。
等司眠醒來時,天已黑,他爬起來用遙控器開燈,客廳亮起,牆上的指針已經走到晚上八點。
路栩還沒回來。
司眠中午隻吃了小餅幹,晚飯沒吃,這會肚子有點餓。
他吃得少,也不挑食,啃餅幹隻需要一個小角就能吃飽,他盤腿坐在玻璃水果盤裡,仰頭看着時鐘啃大餅幹。
九點,路栩還是沒有回來。
十點,路栩依舊沒有回來。
十一點、十二點……司眠被人推醒時,他下意識看向時鐘,一點半!
主人回來了!
司眠倏地睜眼,第一眼,就看見蹲在茶幾旁,面無表情的路栩,路栩眉目間有上了一天班的疲憊,早晨出門前整齊有型的頭發,此時蓋了幾縷在半垂的眼皮上。
司眠爬起來,走到路栩面前,小心拿開戳在路栩眼皮上的頭發,歪着小腦袋,揚起笑臉高興地說:“路栩,你回來啦~”
路栩下意識後仰腦袋避開,思及小人偶失憶了,又僵着脖子維持姿勢,沉沉地“嗯”了一聲。
就算失憶了,這玩意兒本體還是死敵啊。
路栩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司眠,丢了幾個包裹過來,“你那條手帕再穿就臭了,換這個。”
司眠從包裹裡蹦出,驚喜道:“給我的?”
路栩沒說話,叉開腿坐到了沙發上,手肘撐在膝蓋上,微仰下巴示意小人偶拆開。
司眠雙眼亮晶晶,雙手迫不及待地撕開包裹,然而他那雙可憐的手沒有足以撕碎包裹的力氣,他搗鼓了半天,包裹一點破損都沒有。
他抽出腰間的牙簽,正要戳下去的時候,路栩阻止了他。
路栩皺眉:“你總拿根牙簽幹嘛?”
“聖劍呐!”司眠理所當然。
路栩無語地看着他,拿過桌上的包裹,拉開茶幾下的抽屜,抽出剪刀把包裹一一剪開,用塑料包裝袋裝着的小衣服一件件掉出來,砸到了司眠腳邊。
小衣服堆成一座小山。
司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些衣服都是他的,他不用再穿奇奇怪怪的裙子了!
他快速拆掉袋子,小衣服一展開……唔……
司眠右邊眉毛揚起,左邊眉毛壓下,嘴巴一歪,兩指來回摸下巴。
不如……再繼續穿奇奇怪怪的裙子吧?
至少,比茶幾上這一堆,好看吧?
藍色的襯衫,還是短袖,因為布料過于硬挺,袖子向上揚起,像兩個尖角,襯衫中間的領帶居然還是畫出來的圖案,畫出來的就算了,領帶是粉色的。
司眠小心朝他的主人看了一眼,他的主人,對粉色是有什麼執念嘛?
還有一套花襯衫,左邊的花色和右邊不一樣,一看就是用邊角料拼接的衣服,更别談這裡面居然混進一套連體迷彩西裝。
誰家西裝是連體的啊?
啊……主人的品味,真是,獨特得讓人不敢吐槽呢。
“不喜歡?”路栩語氣平常。
司眠動作緩慢地把衣服疊好,剛疊好,硬挺的布料一下就彈開,散滿腳邊。
小人偶用一種“哎我拿你真是沒辦法呢”的目光看着路栩,發自肺腑地感歎。
“路栩,你的品味好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