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手，轉身下樓了。

“聽說你最近轉部門了？”路未裕難得和自己孫子吃飯，逮着機會就要問個徹底。

路栩挑出一部分菜放到一旁的小碟裡，聞言點了點頭。

“新部門怎麼樣？還适應？”

路栩挑好了菜，轉頭給管家拿去溫着，“挺好。”

路未裕目光跟着小碟子而去，納悶道：“你留一碟菜做什麼？”

路栩說：“一會吃。”

路未裕更納悶了，“想吃讓他們再做一份就是了，而且那個分量這麼少，你夠吃麼？”

“夠。”

路栩明顯沒有解釋的欲望，路未裕也沒有多問，他更好奇路栩手裡的娃娃：“你們公司的玩具娃娃倒是挺通人性。”

那是通人性麼？那是真有人性。

“加入了識别人類思維的AI系統。”路栩說。

路未裕點點頭，感慨道：“比你爸媽那些奇怪的發明好多了。”

何止好多了，這隻娃娃，還會維護他呢。

“你爸媽最近又在搗鼓什麼玩意兒呢？”

路栩搖頭說：“不知道。”

“哎真是，整天就知道躲在房子裡搞什麼發明，物理教授不想着好好教書，整天弄什麼發明。”路未裕看了路栩一眼，“孩子也不好好帶。”

路栩無奈地說：“爺爺，我長大了。”

路未裕哼了一聲。

說起這個，路栩忽然想起他以前的工作間，“爺爺，我的工具間還在麼？”

“在啊，沒人敢去動，吃完飯讓管家帶你去。”

路栩端着小蝶飯菜上樓時，司眠依舊坐在原地沒有動，甚至垂着腦袋的弧度都沒有變化。

路栩用手帕墊在床上，然後把菜放在上面，“吃飯。”

司眠猛地彈了一下，顯然是被吓了一跳，他仰頭看路栩，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主人……你不要生氣，我知道錯了。”

路栩蹲在床邊，平視他，“司眠，我知道你是好心，我心領了，吃飯。”

司眠明顯還是害怕，即便他心裡很委屈，但害怕占據了上風，他不敢吃飯。

路栩沒多說什麼，說了句“好好吃飯”就出去了。

路栩大學畢業搬家後，工作間就被原封不動搬到了這裡，工作間有很多他以前用的東西，開了燈才知道，這裡不僅有他用過的，還有很多他沒見過的。

他一一翻過去，發現這裡邊增加了不少最新研發的科技産品。

他爺爺不愛搞這些，應該是他爸媽寄過來的。

路栩抽出以前用的本子，上面每一頁都是他以前畫的機械圖紙。

小時候都是跟着他爸媽屁股後面協助，長大一點了，才開始自己畫圖自己制作。

他坐下來，翻到空白的一頁，拿筆在上面仔細勾勒。

畫圖是他擅長的事，機械拆分對他來說是享受。

他沉浸在圖紙裡，一下午畫了幾十張圖，到了晚上吃過晚飯後，又繼續畫。

他本來隻想在爺爺家吃頓飯就走，結果他這一呆，就呆了兩天。

路未裕很高興，高興之餘不免還有點擔心，因為路栩已經不眠不休兩天了。

管家說路栩這個周末隻睡了兩個小時，其餘時間都耗在了工具間裡。

司眠也很擔心，他不知道路栩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他心裡清楚好心辦了壞事，但是再來一次，他還是會懲罰那些壞人，他不喜歡别人那麼說路栩。

他想和路栩說對不起，但是路栩沒有給他機會。

他被關在房間裡，哪裡都不能去，哪裡也去不了。

直到周日晚上，路栩才從裡面出來。

他出來時，手上拿了一對比戒指大，又比手環小的東西，表面看起來就是對普普通通的圓圈，要說哪裡特别的，就是圓圈上有一個按鈕。

“按這裡。”路栩把手環套在司眠細小白皙的手腕上，“試一下。”

司眠不明所以，他抓着路栩的拇指，在上面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痕迹，他想掰開看看，但路栩收回了手。

“你試一下。”路栩說。

“這是什麼？”司眠轉了轉手上的圈。

“飛行器。”

“咦？”說話間，司眠已經按動按鈕，手環轉動，從裡邊彈出三片膜片，每一片都有不同的顔色。

一眨眼，膜片自動充氣，慢慢漲成一個小氣球，三個氣球加起來和司眠的腦袋差不多大，一邊三隻，加起來就是六隻，每一隻的顔色都不一樣，是七彩的。

不等司眠反應，氣球就帶着他起飛，他的雙腳離開床，慢慢往上飄，速度不算很快。

他從剛開始的害怕，變成了驚奇，最後是驚喜。

“路栩！這是給我的嗎？”他問。

路栩仰頭看他，“你可以用手掌控方向。”

司眠聽話轉動雙手，果然，七彩氣球跟着他的手在轉。

“如果想下來，就一個一個給氣球放氣，不要全部放，會摔。”

司眠又一次按動按鈕，一隻氣球慢慢放氣，按一下，就洩一隻。

直到一邊隻剩一隻，他站到了路栩肩上，他抱着路栩，很激動，也很感動。

但同時他還很委屈，他抓着路栩肩上的衣服，狂蹭眼淚。

“路栩，你别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