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眠堅持要陪路栩加班。

他卡在門關，不給路栩關門，有點小委屈，“路栩，我好久沒見你了。”

但路栩每天都能見到他的睡姿，各種神奇的睡姿，“現在見到了，睡覺去。”

“我剛剛睡了一覺，不困！”說着，司眠竭力瞪大雙眼，證明他一點也不困。

然後，坐在路栩書桌上的司眠沒幾分鐘，啪叽，倒在路栩的鍵盤上。

他蜷縮在鍵盤上面，睡得不省人事。

路栩敲鍵盤的手一停，某工作軟件對話框裡，無限重複的字打了滿框，沒等路栩删除，司眠一個翻身，回車鍵，發送。

路栩擡起頭。

【智能玩具項目群組】

總裁：【新項目事關公司未來，我相信各位都是公司的人才，一定能把項目完成得漂亮！】

今天剛跟路栩吵過架的銷售部門總監，賴志明：【張總說得太好了！我們部門的人天天加班，不到晚上十二點不下班，就為了能完成這個項目，為了公司，我們心甘情願！】

底下該部門的人一溜的：【為了公司，我們心甘情願！】

【為了公司，我們心甘情願！】

【為了公司，我們心甘情願！】

……

LUXU：【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

書房裡，安靜得隻剩小人偶均勻的呼吸聲。

工作軟件對話框裡，一片死寂。

——你撤回了一條信息重新編輯

LUXU：【抱歉，貓打的，各位繼續。】

賴志明：【倒是看不出來路總這麼有愛心，還會養貓？】

路栩低頭看了看鍵盤上的小人偶，蜷縮的睡姿确實像小貓。

不聽話的小貓就該打一頓屁股。

LUXU：【賴總的觀察力有待提高，新項目缺的就是觀察力。】

賴志明：【平時我們為了公司天天加班，哪有空閑觀察别人？路總說笑了。】

總裁：【小賴你這個态度就不對了，咱們做玩具的，就是得觀察生活深挖消費者的需求，這樣才能做出好的玩具嘛。】

賴志明：【……是，張總說得對！】

路栩關掉聊天窗口，用手指推了推司眠的腦袋，毫無反應。

說陪他，說不困，睡得比誰都香。

夢裡還給他搗亂。

就差把鼻涕泡吹出來了。

路栩用簽字筆打了一下司眠的屁股，熟睡中的司眠撓了撓自己的屁股。

路栩捏了捏鼻梁，繼續整理方案。

夜晚靜谧，月亮和星星悠閑散着步，一棟高樓被戳了無數個小格子，格子像是通關遊戲般，過一段時間暗下一個，唯有一個四方格子的窗子亮着暖光，直至淩晨。

安靜的夜晚，隻有熟睡中綿長的呼吸聲陪着屋子裡的鍵盤聲。

司眠第二天起床，依然沒見到路栩。

路栩太忙了，他有點擔心。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個月過去，在獸醫院的毛毛養好了傷。

衛宥甯打電話給路栩，路栩開會沒接，轉頭打給了司眠，讓司眠轉告路栩去接。

司眠等到晚上十二點才等到路栩回來。

路栩臉上滿是疲憊，司眠進廚房泡了杯牛奶出來，見到路栩躺在沙發上，用胳膊蓋着臉，睡着了。

他把牛奶放到茶幾上，然後跳到沙發上，挨着路栩的肩膀蹲下，從胳膊縫隙裡看不清路栩的臉，也辨認不出路栩的臉色。

路栩一直以來都是強大沉穩的形象，隻要有他在，即使遇到變小這樣的事情，他都能面不改色，但此刻躺在沙發上睡覺的路栩，好似扛不住強硬的殼，不得已停下。

不知道為什麼，司眠覺得這樣的生活，他似乎經曆過，日夜加班不停息，隻顧着埋頭往前跑，隻求能趕上哪怕一秒。

他以為終點是插着勝利的旗幟，隻要埋頭前進就能觸摸到勝利，但他忘了，不是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緻的。

他一手建立的王國驅逐了他。

他希望路栩能遇到目标一緻的人，更希望路栩會願意停下來看看窗邊的藍天白雲、花草樹木。

腦内閃回的片段很亂，司眠想捕捉更清晰的畫面，卻無能為力，他窩在路栩的耳邊，靠着路栩的肩膀，靜靜聽路栩睡覺。

“你有事要說？”

司眠吓了一跳，他倏地跳起，雙手撐着路栩的肩膀看過去。

路栩轉過頭，目光垂落在司眠的手上。

司眠問他：“你沒有睡着嘛？”

“睡着了。”路栩聲音很啞，“睡不深而已。”他坐起來，仰頭背靠沙發，閉着眼緩神，“怎麼了？”

司眠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把牛奶拿到路栩手邊，等路栩接過去才說：“毛毛好了，衛哥哥說可以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