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栩剛把牛奶放嘴邊,聞言停了一下,“衛哥哥?他讓你這麼叫的?”
司眠不明所以點頭,“是呀。”
“他比你小,叫弟弟。”
讓他把衛宥甯這麼大個人叫弟弟,司眠怎麼想怎麼怪。
一個轉頭的時間,路栩似乎又睡着了,抓着玻璃杯口的手垂在沙發邊緣,如藤蔓生長般的血管浮現淡淡的青色,腕表上的秒針滴答滴答地走。
司眠不知該不該叫醒路栩,他兀自糾結,那邊路栩忽然轉過頭,黑沉的雙目垂下,眼裡無波,亦無神。
“明天晚上我去接。”
司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路栩在說話。
“路栩,你還好麼?”
路栩的眼皮輕顫了一下,目光鎖在小人偶的手上,那雙小手絞得很緊,似乎在擔心他。
路栩長這麼大,幾乎沒讓人擔心過,他強大,他獨立,他無所不能,他有很強的意志力讓自己不會倒下。
他有足以對抗全世界的盾。
“我很好。”路栩說。
路栩灌完牛奶站起身,松了一下領帶,他的嗓子還是很啞:“早睡早起,少賴床。”
司眠心想不是我賴床,是你出門太早了。
第二天晚上,路栩難得沒有加班,繞路去獸醫院把毛毛接回家。
可憐的毛毛被剃得隻剩一層短絨。
沒有皮毛遮掩的大金毛感覺沒了遮羞的衣服,走起路來十分不自然。
來了新家也不敢随意跳跑,就怕一不小心露了不該露的點。
司眠特别高興,白天有時他會下去找辛迪和毛毛玩,但是辛迪不是每次都在,毛毛也需要出去尋找吃的,他常常一個人玩。
尤其是這段時間,路栩早出晚歸,他一個人呆着,呆久了總會忘記時間,他在想,他是不是需要一份工作?
有沒有招娃娃工作的店呢?
上次那家店就很棒,他可以去做模特。
他可以為路栩分擔,讓路栩少加一點班,不讓路栩這麼累。
“給毛毛的糧,一次别放太多。”路栩把狗糧放在未完成的别墅旁,“過幾天忙完了,我就把你的别墅裝好。”
司眠坐在毛毛的脖子上,瘋狂點頭,“路栩,謝謝你。”
路栩挑起眉,不冷不熱地回了句:“少給我惹麻煩,玩你的去。”
說完偏頭打了個噴嚏。
司眠登時緊張起來,“路栩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路栩皺着眉揉了揉鼻子,往旁邊挪了兩步,又打了個噴嚏,幹脆遠離這塊區域。
結果司眠以為路栩有事瞞着他,他驅使毛毛靠近路栩,路栩一退再退,忍無可忍:“夠了,再過來我把你倆丢出去。”
路栩說過太多這種話,司眠壓根不信,“路栩,你是不是生病了,瞞着我?”
“沒有。”路栩有些不耐煩,他不喜歡和人探讨類似話題,丢下一句“玩你們的”就回了卧室。
司眠摸了兩把毛毛秃噜的脖子,無可奈何地歎了歎氣,“路栩真的是,一點也不乖。”
毛毛:“汪!”
不乖的路栩一晚上沒有出來,早上司眠起床的時候也沒見到,司眠以為路栩去上班了,沒當回事,結果他在鞋櫃上看到了路栩的車鑰匙沒有帶走。
時鐘已過八點,路栩不可能還沒有起來去上班,往常路栩七點半就出門了。
司眠察覺到不對,連忙跑到卧室門前,邊敲邊喊:“路栩!開門!”
沒有聲音。
也許是他力氣不夠,他讓毛毛撞門,還是沒有聲音。
“毛毛,站起來,我來開門。”司眠站在毛毛的腦袋上,用力跳到門把手上,借助身體的重量把門打開了。
屋内一片漆黑。
司眠借着門口的光看到了床上的路栩,他連忙跑過去,“毛毛,我要上桌子上面去。”
“啪”的一聲,房間的燈光被打開。
床上的路栩絲毫沒有反應,司眠跑到路栩枕頭邊,伸手剛碰到路栩的臉,手就被燙得縮了回來。
“路栩,醒醒!”
路栩沒有反應。
司眠急得團團轉,他跑到路栩手邊,拉起路栩的手搖晃,“路栩,你醒醒!”
他最擔心的事情出現了。
他很怕路栩生病,但是現在他怕路栩不僅僅是生病。
“毛毛,手機,毛毛……”他急得語無倫次,僅剩的理智牽引着他,“毛毛把手機拿給我。”
毛毛沖到客廳把手機叼給司眠,司眠顫抖着手撥打了衛宥甯的電話。
“衛、衛……”他一時忘了衛宥甯的名字,焦急地沖手機喊:“路栩生病了,我叫不醒他,他生病了!他醒不過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