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再次查找,姜近在阿月手機中把柳逢青備注了一個“柳”字。
柳逢青和關明月的聊天記錄信息量有點太大了。
姜近不得不逐句分析,但又不太好意思分析,這畢竟是阿月個人隐私,而且很明顯這兩位關系不那麼純潔。
兩人互加好友的時間是去年5月20日晚上十點,最初對話則發生在翌日下午兩點。
柳:[你已經離職了?]
moon:[放心,我沒打算讓你重新給我offer]
柳:[我可以推薦你去其他公司]
moon:[用不着,我想gap]
柳:[還能見面嗎?我覺得我們還挺合拍的]
這段對話到此為止,大概阿月并不覺得他倆合拍。
5月20日,姜近用自己手機調出日曆,那是個周六,同時——她忽然想起,那也是君騰周年慶的日子。
君騰成立于5月20日,充分證明宋雲開的孤寡屬性,沒什麼人跟他單獨過520,他以為全公司都這樣,挑這種日子搞團建。
每年周年慶一般會安排在5月20日之前那個周六,這也算公關和人事部定期籌備的一個大活動,去年是包了頤道溫泉的場,暢吃暢玩。
除了君騰内部有一定級别的員工會出席,經銷商們通常也會收到邀請,阿月搞一張門票應該不成問題。
現在從對話看來,團建中有些人之間發生點應期的浪漫化學反應,難得君騰還有私生活如此正常之人。
雖然當天對話結束了,但隔了十來天,到5月28日,關明月主動給柳逢青發了消息。
moon:[發起床位共享]
moon:[東城溫斯特,2503]
柳:[30分鐘到]
5月29日
柳:[房費結過了,你可以睡到中午再退]
6月2日
moon:[老地方,1817]
柳:[好。想吃宵夜嗎?我帶過去]
6月5日
柳:[結過了]
moon:[需要換個地方嗎?這酒店挺容易碰見你的熟人]
柳:[你不介意的話下次可以來我家]
moon:[ok]
6月9日
moon:[你家?]
柳:[在]
這種主題明确的高頻對話持續了一個多月,直到7月17日。
moon:[要出國念書了,互删吧]
柳:[别删]
柳:[出國又不是離開人世了,回國還是希望能來找我]
該不該說他烏鴉嘴呢?發出“離開人世”這4個字的時候他肯定沒想過會一語成谶。
時至今日他可能還以為阿月正在國外讀書。
姜近忽然意識到柳逢青并不像他表現得那樣玩世不恭,從對話中能感受到他面對阿月時姿态放得很低。
人長相端正,紳士多金,以前長期在國外生活有健身的習慣……都市男女你情我願,誰找他都不算虧。
他很在意阿月,堪稱體貼并且真誠。
而阿月也并不像姜近所以為的那麼無助無辜,這段關系由她說開始、由她控制節奏、又由她叫停,整條時間線是與她頻繁相親接觸不同男人、網戀奔現再拉黑重合的。
她在做什麼?經曆情感混亂期,放浪形骸嗎?
有一點可以确定,在那麼多男人中,阿月在意柳逢青更多一點。
至少他沒被拉黑,說删也沒删。
但柳逢青說的阿月順走他實驗室門禁卡又發生在什麼時候?從6月9号去他家以後?還是周年慶的晚上就下手了?
姜近思路有點混亂,決定把柳逢青這條情感拉扯線先放一放,也沒把私生活這部分信息同步給秋朗。
她更想弄清楚,王傲到底和阿月有什麼沖突,以至于一看見廠區照片就像驚弓之鳥。
需要在下班時間跟着王傲,就必須甩掉保镖。
和宋雲開的關系确實帶來一些危險因素,她的車已經被盯上了,不得不另租一輛。
同時,她開始刺激王傲,每天發一張君騰新海工廠的照片在朋友圈,僅對擎天柱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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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開在姜近租車的當天就發現了那輛灰搓搓的大衆邁騰出現在紫杉院豪車雲集的車庫,格格不入。
紫杉院離公司遠,宋雲開不是每天都一早前往公司,兩人未必同行,專車接送讓姜近不習慣,她喜歡自己開車,自由度大點,能理解。
因此,宋雲開在發現後隻是皺着眉睨着它轉了一圈,生生地把去姜近面前嘴賤的念頭憋下去。
姜近挑男人眼光還不錯,挑車眼光堪憂。
他邊走邊搖頭,又一想,她看男人經常也走眼,那周子軒早就臭名遠揚,她還去近處沾。
長得又不帥,兜裡隻有零花錢,不知道她怎麼能有笑臉給他。
本來宋雲開那天聽說周子軒報複姜近氣得怒火攻心,不過聽完來龍去脈,姜近也還了手、有仇必報立刻就報,他心情好一點。
這個賬肯定要跟周子軒算,宋雲開覺得再打他幾頓也不解氣,像小學生鬧着玩。得從長計議。
另一方面,他還有幾分歉疚留給姜近,記得那一陣姜近請過假,還被他嘲諷了,這歉疚最明顯的作用是讓他無心工作隻想回家。
這輛灰車的出現說明姜近先回來了,讓他有些雀躍。
章凜光看表情,領悟不到他的全部心情,以為他關心姜近新車的清潔度,跟在後面問:“要把這車開去洗一下嗎?”
宋雲開遲疑幾秒,搖頭,決定裝作不知道這車存在。
因此第二天上午在公司樓下停車場看見時,他已經記得車牌,又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停在距離電梯口很近的地方。
下午離開公司外出時,他注意到那輛車已經移到另一個方向,并且……
姜近就在車前,開着引擎蓋到搗鼓着什麼,似乎她租來的車有點小毛病。
章凜又一次看他臉色征求意見:“我可以過去幫她看看,或者叫人來修?”
宋雲開沒來得及回答,那廂已經傳來前蓋關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