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好意思,你重新說吧,我會認真聽。”楚眠眠瞬間回神,她擺出和之前完全相反的認真姿态。
向天往前看沒多遠就是清吧大廳,她不想在四處有侍應生的狀況下讨論,于是她放慢腳步趁着還在安靜的走廊裡長話短說。
“你可以借我你的郵箱用用嗎……?我奶奶不允許我在外面找工作,她對我這方面管的很嚴,拜托了……我需要你的郵箱來收到新工作的面試通知,一旦你收到相關郵件聯系我就好……”
她的話語語氣是難得的扭捏,甚至都沒有直視楚眠眠的眼睛一直盯着走廊上的花紋看。
楚眠眠對向天有了改觀,還記得她第一次聽到向天說年齡才十九歲時的驚訝,因為完全看不出來向天比她小。
現在向天這副模樣讓她多多少少有了些年齡的實感,看上去開朗活潑實際上還是個孩子,就像夢夢一樣。
“可以,我們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吧。”她很快答應,同時心中的波瀾轉化為一股正向的能量,她為自己能在幫助向天這件事上派上用場而自豪。
話畢兩人一起停下腳步拿出手機,她們剛好站在走廊通向清吧大廳的邊界處。
所以楚眠眠一邊保存号碼一邊對謝也的到來渾然不覺,當她擡起頭時發現他們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全場焦點”。
因為謝也即使隻是穿着一件普通的黑白相間的寬松毛衣加内襯都是吸引人注目的存在,在大廳打掃的侍應生都在偷偷看着他。
向天對向楚眠眠請求幫助這件事感到難為情,她打錯了好幾次字沉浸在保存号碼的事情裡。
而楚眠眠本來就對這些很敏感,由他人目光帶來的無言壓力并不是造成她緊張的主要原因,謝也反常的态度才是一把要落不落的閘刀懸空在她的頭頂。
正因為她對他是如此了解,當他反常的時候她就愈發不解,這接連引發了她自身的迷茫。
如果他對她從來都是像在貧民窟那樣大聲質問或者直接把話說明白尋求星星項鍊,她反而會覺得安心。
可現在身處在這家清吧中,她不禁又回想起昨夜他說的話,要是他的所作所為是為了讓她開心對她好,那麼她何德何能能得到這些?
她前十幾年裡犧牲自己所有都換不回父親母親姐姐喜愛她,甚至是厭惡,她究竟有什麼值得他做這些的呢?
謝也厭惡酒精,原本除了必要的應酬場合之外他根本不會來這種場合,所以當他陪她來在這裡找個座位等待時,他沒有察覺到時間的緩慢。
才過去十分鐘,他便以為楚眠眠已經溝通好了,于是輕聲開口問:“你決定好要在這裡工作了嗎?”
楚眠眠聽見這句話心裡猛地咯噔一下,她下意識想到自己身後不遠處就是方柳的辦公室,也是她的“新人生”。
而眼前謝也正好站在清吧大廳與在走廊門口的她僅一線之隔,此情此景似昨夜在家中的畫面。
她也是這樣站在走廊門口期待着他的答案,然後從他西裝外套裡掉出的黑日匕首讓她瞬間清醒逃一般地往回跑。
現在她同樣想做出這個選擇,但因為她有勇氣來到了清吧,逃避在此刻反而變成了找回她人生的路。
“嗯。”她回答的聲音也很輕。
謝也停頓了一會像是在考慮什麼之後沉穩道:“那我每晚來接你下班。”
向天是這時候才意識到謝也的存在,她保存好号碼小心翼翼地确認好幾遍沒錯後息屏手機,接着發現一個大帥哥站在她跟前。
她被吓了一跳後退了一步,然後她很快覺得有點眼熟,處在慌張狀态中的她沒控制好音量大聲說:“楚眠眠的遠房表弟?”
謝也顯然對“遠房表弟”這個身份不太理睬,他沒應聲,眉目間多添了幾分冷色令他的眼睫生了霜。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間接導緻在大廳裡偷偷看着他的侍應生們皆移開了目光。
楚眠眠本來不知道怎麼應對謝也之前的話語,她根本沒預料這種結果,還好有向天摻和進來讓她不至于直面謝也。
所以現在由她“代替”謝也回答:“對,他陪我來的。”
向天看謝也不搭話很快轉過身去和楚眠眠說話,她除了在請求楚眠眠幫忙之外說話風格都很直來直去。
“看來他也沒有我姥姥說的那麼差勁,住在你這還是知道出點力陪你來這裡,比我見到過的很多男人都好。”
楚眠眠一下子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她把這歸咎于本身就是謊言帶來的怪異,可她偷瞟了謝也一眼。
幾乎是在眨眼間她收回了目光,原先沉默的謝也神色變得更加複雜,她覺得應該是受自己奇怪的心理影響看錯了,但也不敢再去确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