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門口,克雷格伸出手,試圖将安東尼扶上馬車。
這些天,他思索許多,越想越覺得羞愧。
幾年間的所作所為,仿佛都成笑話。他想要挽回,卻找不到突破點。也許弟弟已經被自己傷透了心。
恰巧,今天他撞見安東尼的女仆慌慌張張,一問才知道,是安東尼在宴會上被阿爾文綁了,威脅交出斯諾。
簡直是荒謬!
查德公爵哪裡有為安東尼安排護衛,還能夠去綁架斯諾?
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便立刻動身。
當克雷格急急忙忙趕進現場,看到的就是阿爾文抓着安東尼的腳踝、不懷好意的模樣。
他瞬間怒火中燒,又慚愧又心痛:
自己的熟視無睹,究竟讓他默默承受多少委屈?
好在還有彌補的機會。
“弟弟……”他試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觀察安東尼的神色。
安東尼輕輕拍開對方遞來的手,“剛才多謝第一騎士團團長幫忙,上馬不麻煩團長。”
稱呼的是他的職務。
克雷格原本因為救場而雀躍的心,立刻沉了半截,“我……很抱歉。”
加斯克爾伸出手,安東尼扶着手絲滑坐進車内。
“您有什麼好道歉的?我都習慣了。倒是這次沒有給我兩巴掌,直接拖出宴會廳,我還得謝謝團長。”
諷刺的話讓克雷格愣在原地,他張張嘴,卻無法反駁。那的确是他幹過的事情。當時覺得痛快,現在卻追悔莫及。
也對,自己給安東尼帶來的傷害,又怎麼能奢望幾次當衆維護來彌補?
他失魂落魄地轉身,坐進另一輛馬車。
“回公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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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内,加斯克爾盯着安東尼的腳踝發呆。
安東尼撩起褲腿,眨眨眼,“别擔心,早就結痂了。”
加斯克爾沒說話,把頭埋得更低。
“怎麼,被那個混蛋吓到?哎——你别哭啊——”
安東尼還想逗逗他來着,結果一探頭,發現加斯克爾在偷偷掉眼淚。
吧嗒吧嗒的淚珠滾落,在衣服上形成一片片圓形的水漬。
“别哭别哭……”
安東尼頭都大了。以為他是被剛剛的氣氛吓到。他挪到加斯克爾身邊,掏出手帕擦眼淚。
“你有好好保護我。今天做得很好。”
說實話,阿爾文的侍衛都上過戰場,訓練有素。加斯克爾在戰鬥中居然能不落下風,安東尼也很驚訝。
“這條傷口早就有,不是你的錯,知不知道?”
加斯克爾被安東尼帶着皂香味的手帕糊一臉,倒是不哭了。他悶悶地點頭,伸出手指,輕輕勾住安東尼衣角。
兩人之間再度沉默下來。
“您一定,不要受傷。”加斯克爾把臉埋在手帕裡,咬牙切齒,“沒有克雷格,我也能好好保護您。”
如果芙蒂同事在場,肯定會大呼:好上乘的休甯松蘿綠茶。如果教官在場,肯定會害怕得直起雞皮疙瘩。
也隻有安東尼覺得他可愛。
“那可不成。”安東尼抽出濕淋淋的手帕,塞進加斯克爾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