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你在哪兒?”
她喊的時候并沒有收着聲音,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其中不乏有熱心人幫着尋找,但都一無所獲。
衛子夫的擔心越發濃了,在謝過幫助了她的人後,便開始獨自尋找起了弟弟。
她一邊走一邊留意着身邊形形色色的人,行至一條窄巷的入口處時,她聽到了兩個男子的交談聲。
二男其中之一的聲音有點像衛青,她上前欲進一步窺探,卻被一雙忽然出現的大手給拉進了巷中。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衛子夫剛要放聲叫人,就被挾持她的那人捂住了嘴。
“别出聲!”
一道略有些熟悉的男聲響起,語氣中還夾雜着一絲嚴厲。
冷靜下來的衛子夫回頭去看,隻見一頭紮眼的短發,不是遊鴻又是誰。
看到他那張帶着嚴肅且讨好表情的滑稽面孔,衛子夫就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
她揮開遊鴻的手,一把拽起了站在他身後的衛青,責怪道:“你怎麼跟他閑混到一起了,跟我走!”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可衛青卻紋絲不動。
就在這個時候,遊鴻開口了,“他和我現在都走不了。”
衛子夫冷笑一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遊鴻與衛青對視一眼,最後衛青道:“我來說吧,是這樣的……”
通過衛青的叙述和遊鴻的補充,衛子夫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是遊鴻為賺錢來這邊給人蔔筮,不想因占蔔出的蔔辭不吉惹到了一個惡少年。[1]
那惡少年是附近小有名氣的幫閑無賴,一時惱了就找到四五個打手來教訓人。遊鴻自知雙拳難敵四手便腳底一抹油地跑了,碰巧途中遇見衛青,卻被追他的惡少年認為是一夥兒的。
“所以是你的騙術被拆穿惹了麻煩,還連累我弟弟和你一起受罪?”
衛子夫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要多諷刺有多諷刺。遊鴻聽在耳裡,不太樂意道:“什麼騙術,哪來的騙術?”
“呵。”子夫笑笑,衛青的前途被平白耽擱了的事,她還沒找這人算賬呢。
不過眼下不是翻舊賬的時候,她轉而問起了自己真正關心的問題:“你們打算怎麼辦?”
“這……”遊鴻語塞,衛青倒有想法,可見姐姐這要吃人的模樣也不太敢開口。
他們都不吭聲,不過無所謂,衛子夫樂得這兩人都做啞巴,她道:“不如聽我一言?”
遊鴻一拱手,“請。”
衛子夫淡淡道:“其實你惹事與衛青也沒什麼相幹,我二人畢竟是公主與平陽侯的家奴,出入府的印信在我手裡,那惡少年見了再嚣張也不好為難于我們。”
“至于你,這是天子腳下,你又如此善言,我相信你一定能憑自己的本事轉禍為福。”
遊鴻嘴角一撇,倒是沒說什麼反駁的話,事實如此。至于轉禍為福,他苦笑,很想給自己蔔算一二,可惜不能。
衛子夫沒興趣探知他的内心活動,她牽起弟弟的手,“走吧。”
“好。”
姐弟倆剛一轉身,一臉苦相的遊鴻又說話了,“我這人隻有相術沒有騙術。”
衛子夫回首,遊鴻指着她的臉道:“三月之内,必行嫁娶之事。”
……
子夫留下一個白眼,扯着衛青離開了。
路上,衛子夫問:“怎麼不快來找我,和他躲着做什麼?”
“起初是想的,不過那群惡少年打起架來不認人,難免誤傷。”
言及此,衛青又道:“況且一同遭難,我也不好意思棄他而去。”
這話子夫不愛聽,訓斥道:“什麼叫一同遭難,明明是他的倒黴氣沾上了你。”
被姐姐訓斥了一通,加之衛青本就不算喜歡遊鴻這個人,是以很快就調整好了歉疚的心情。
接下來的一路,姐弟倆都有些戰戰兢兢的,雖說自信能借平陽侯府的名頭狐假虎威,但要是可以他們倆是真不想碰到那群惡少年。
不過事與願違,人總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他們倆終究還是被跑來的一前一後兩個惡少年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