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隸?
簡直瘋了,侄兒怎麼會看上這種身份的女子?不是她瞧不起,而是這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魏姚有些坐不住了,她猛地站直,作勢就要往門外走,魏少夫見了,忙起身去送姑母。
隻有魏長卿不為所動,仍坐在原處,大聲道:“姑母就不要操心侄子的婚事了,我現在還不想成婚。”
“行,好。”魏姚胡亂應了兩聲,奪門而去。
魏少夫送了很遠,回來後,看見哥哥正專注地看着窗外。
窗外有什麼?她不知道,探頭去看,卻隻見一輪被柳樹遮住的月亮。
明月會恒久的存在嗎?不會的,因為晝夜各有時,日月總是交替着懸挂于蒼穹,從不相會。
又是一個春和景明的天,平陽府裡,無事可做的衛子夫來到了女樂們呆的地方,協助樂師教習。
許久沒見她,衆人還怪想念的。等到歇息的時候,皆一擁而上,圍着子夫問東問西。
衛子夫開始還應對自如,可漸漸的,她也有些招架不住她們的熱情,好在馮子兒及時把她解救了出來。
“好了,子夫向來跟我最親,接下來她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子兒語氣霸道,卻不讓人覺得讨厭,因為她的年紀最小,隻有十五歲,比大家都小一歲,所以衆人隻齊齊“哼”了一聲,就都笑着把衛子夫讓出來了。
“謝謝各位阿姊啦。”她賣了個乖,之後便笑盈盈地拉着衛子夫跑遠了。
二人跑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剛立定,馮子兒便迫不及待的開始打聽好友的近況。
“怎麼樣,翁主人好嗎?”
衛子夫溫言道:“很好,翁主為人和氣,待我也不錯。”
“那就好。”馮子兒曾聽說過劉陵翁主禦下很嚴厲,還為好友憂心了一陣子,現在可算是松了口氣。
她又續問了些問題,衛子夫報喜不報憂,兩人就這樣高高興興地聊了好一陣子。
等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時間,馮子兒左顧右盼,在确定四下無人後,神神秘秘的從袖中取出了一件東西。
“給你。”
“給我?”
衛子夫拿起好友遞來的物什,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對耳珰。
耳珰是陶質的,雖不名貴,但上繪的花紋卻很别緻,看起來倒也别有一番韻味。
子夫仔細觀察着手裡耳珰,突然想起早在自己還沒去劉陵身邊前,馮子兒就總是送這些小玩意給自己。
她從沒見馮子兒戴過這些,所以這些首飾不是馮子兒自己的。可既然本來沒有,子兒又不常用錢置物,東西總不能憑空出現吧?
衛子夫感到疑惑,也不欲藏着掖着,幹脆問道:“這東西哪來的?”
“是你想送我的,還是誰托你送我的?”
她兩句話就問到了要害,逼得馮子兒無法回避,可礙于答應了人家不往外聲張,又很難開口。
衛子夫瞧出了她的為難,也不想逼迫太緊,說了句“這東西我不能要。”後就把耳珰還了回去。
“唉!”子兒拿着耳珰,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瞬時隻覺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她低頭看掌心上的耳珰,其主人的話仿佛在耳邊回響了起來。
“子兒,你能幫我把這個送給子夫阿姊嗎?”說話的是周自當,他臉色發紅,整個人都扭扭捏捏的。
自那日受這人安慰後,馮子兒與他的關系就變得融洽起來,此刻見他這沒出息的樣兒,調侃道:“你自己沒手還是沒嘴,總讓我幫忙送這送那的,拿我當媒人不成?”
“我……我這……“周自當撓了撓頭,歎息道:“罷了。”說着,就要把耳珰拿回來。
馮子兒偏不如他意,一個收手就把耳珰牢牢地攥在了手心裡。
“算了,我就大發善心再幫你一回,要是成了記得謝我。”
“那是自然。”周自當滿口答應,複又叮囑了一句,“你給到就行,可千萬不要說是我送的啊。”
回憶結束,馮子兒滿腹愁緒,很想回去掐死當初那個托大的自己。但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這事兒還得賴那周自當沒出息,喜歡人家卻連親手送禮物讨好都不敢。
就這樣還想追求到她家子夫?
做夢。
她在心裡狠狠貶斥着這個無用的男人,可恨完了,卻又覺得他人也算癡心,還挺不容易的。
馮子兒腦中思緒萬千,都忘了留意身邊的好友,等再一看,卻見衛子夫竟是轉身欲走。
這可不行!
她心中一急,腦筋一亂,立即脫口道:“是周自當送的。”
“周自當?”子夫回首看她,語氣很是意外。
這時,馮子兒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面色如土,心裡默念道:完了,我把一切都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