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來往不絕,馬車上的人微微停滞,良久後,才聽得她的聲音:“我想看看,他還記得不記得舊情。”
“你啊,千算萬算,就是算不透人心,他要是真有良心,就不該回長安來。”
沈應對視上哥哥的眼:“大哥與他相識十幾載,曾經也是至交好友,何時變得如此了,晏家滿門皆無,憑着他的心性,會一個人在外苟且偷生?他怕是甯願死,也要死在長安内。”
沈确被她的話噎住,小聲道:“你倒是為他着想,我才說一句,你的話就堵來了,我了解他,也隻是為你不值罷了。”
沈應轉過頭,不再說話,不值确實是不值,她辛辛苦苦努力十幾年,為了嫁給晏楚,費盡了心力,好不容易婚期将近,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縱使如今晏楚歸來,成了太監,她依舊是不甘心。
沈确不免勸道:“他如今仍是戴罪之身,聖上新帝即位,免了他的死罪讓他戴罪立功,但懷王的罪證一日不除,晏家總是會受牽連,你應當與他保持距離才是。”
沈應别過頭不說話,要她保持距離,她做不到。
青磚瓦房靜靜地在月光下,格外的甯靜,夏夜微涼的微風拂過,帶着淡淡的花香。
院中一株參天大樹下,一輪明月高院,銀光灑落。
房間的一角,一扇窗戶半掩着,微風輕拂帷帳,帶來絲絲清涼,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向房間,投下斑駁的光影。
帷帳從床的四角垂落,輕紗在微風中飄動,床上的人翻來覆去,臉上帶着疲憊,眉頭微蹙。
【這個晏楚,搞什麼飛機,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床上的人倏忽睜開了眼,房間裡空蕩蕩,沒有其他的人影。
沈應聽着腦海中的聲音,不免有些緊張,再也沒有了睡意。
聲音停了片刻,又再次響了起來:【說話也不理,聽說他今天去了大牢,難道去見了沈應?真是要命。】
直到聽見自己的名字,沈應這才反應過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便能聽見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隻是她從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也不是所有的話她都能聽見,有時一天到晚也聽不到,有時則是從頭聽到尾,也了解到,跟着這個女人的,還有一個什麼系統。
隻是她沒有見過,也不知道系統長成什麼樣子。
從這個女人的嘴裡,沈應總是能聽見關于晏楚的消息,所以她對此也并不反感。
【系統,看看晏楚的好感值是多少?】
【宿主,好感度還是在15上,并沒有什麼變化。】
【四年了,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這樣下去,我要怎麼回家。】
女人逐漸開始暴躁。
她好像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沈應大概了解情況,她要讓晏楚對她的好感度達到80才能離開這裡。
黑夜裡,沈應無聲地笑着,晏楚這個人沒有心,怎麼可能會有80,若有這個值,豈不是讓他要命地喜歡。
這個女人的身份,沈應做過猜想,從四年前,沈應就能聽見腦海中的聲音,那時候晏楚還沒有回長安,如今他宿在宮中,還能與他相見的人,唯有一人。
昏暗的屋中,隻有一盞油燈擺放在桌前。
尹玄清站在晏楚的對面,見着他一動不動地看着面前的書,半晌沒有翻動一頁,白了一眼他之後,将他手中的書給拿開:“你是真看書還是假看書,你這書都沒有翻過,何必自欺欺人。”
晏楚單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聲咳了一聲,才溫聲道:“你怎麼來了。”似才看見在桌前站立許久的人。
“大哥,我來半天了。”尹玄清抱怨着。
更是讓晏楚臉色通紅。
“你今天見過沈應了,她有沒有同你說見過梁會津?”尹玄清開門見山道。
她來這個世界有兩個任務,一是要将晏楚的好感值刷到80,二是要推動事情的發展,修複世界的bug。
隻是至今她都不知道這個世界的bug是什麼,系統跟她,都是新手。
第一項,一點進展也沒有,從初見的好感10,到現在15,用了四年的時間,照着這個時間推算,簡直是要到她入土。
一件事情完不成,隻能試試第二件,說不準還能跟系統讨價還價,好讓自己提前離開。
晏楚搖頭:“沒有。”
尹玄清頓時氣餒,大聲道:“沒有?是你沒問,還是她沒說?”
“沒問。”晏楚自知理虧,小聲道。
“我昨天怎麼跟你說的,隻有梁會津知道孔思淼的下落,現在他死了,孔思淼的消息就徹底斷了,你不想晏家翻案?”
尹玄清簡直要被他給氣死,他們二人現在還是戴罪之身,想要徹底推進事情,就隻能讓懷王的案子翻案。
“她不該牽連進來,這件事情與她無關。”
尹玄清喪氣地坐在椅子上,扶着額頭唉聲歎氣,一碰上沈應的事情,他就這樣沒了分寸。
算了,現在糾結也沒有用了:“後面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