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裡面出來,沈應直接去了三房。
沈放得了銀香傳來的消息,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見了她來,便直接道:“我查到孔善人現在紅袖閣。”
“嗯,”沈應淡淡地應了一聲,“你替我去買樣東西?”
“什麼?”
“一尊琉璃的佛像,多少銀子不要緊,隻管揀最好的買。”
她的話,沈放自然是聽得,隻是好奇着:“二姐姐買這做什麼,是要送給什麼人的?”
“别問這麼多,隻管去做就是了。”
待的沈放走遠,銀香才問着:“姑娘為什麼将這件事情交給五公子,讓明理他們去做不是更好嗎?若是讓三房的人知道,怕是又要撈不少好處呢。”
沈應卻是笑着搖頭:“這府裡,也是沒有比他更好用的人了。”
“據我所知,這上好的琉璃佛像,隻有一處有。”
這麼多年了,她該是要收網了。
第二日天還未大亮,沈放早早就起了,等着吃過了早飯匆匆就往着外面趕。
馮書蘭看着他的背影隻覺得奇怪:“今兒這太陽咬屁股了?”
沈慧頭也不擡道:“還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二房裡頭交待差事了呗。”
馮書蘭知道她心裡頭也是不高興,不免勸道:“你近兒少惹二房的人,等放兒将事情做好,咱們也才好提銀子的事兒。”
沈慧撇嘴,心裡頭雖是不願意,但嘴上還是應了一聲。
沈放看了大半日,臨近了中午還沒見着滿意的東西,不免有些急躁,生怕完不成沈應交代的事情。
正坐在酒樓裡心煩氣躁,沈放坐在那裡,連吃東西都沒了什麼心思。
上菜的小二瞧見了笑道:“沈公子這是怎麼了,唉聲歎氣的,是不是見着什麼難題了?”
沈放正頭疼得厲害,也跟着小二說起:“我想要一尊琉璃佛像,可這看了一圈下來,竟是沒一個入眼的,你說急不急。”
小二想了下道:“沈公子可是要送人。”
“是,是是。”沈放雖不知道沈應到底要做什麼,可聽她的意思,便像是要送人。
“我倒是知道有一處,隻是——”
小二說着停了下來,目光閃爍着。
“你知道就快些說,少賣關子。”聽着有消息,沈放催促起來。
小二接着道:“東西是在珍寶閣,就是價格貴了些,而且那鋪子是個貴人開着的。”
“珍寶閣。”沈放念着,這地兒他倒是沒有去過,好像聽說是東廠裡的人開着的,他隻管去買東西,跟東廠的人又牽扯不上關系。
沈放連飯桌上的東西都還來不及吃,就朝着珍寶閣去了,生怕寶貝被人搶走了似的。
細微的紋理在琉璃佛像上若隐若現,勾勒出佛陀的祥和面容和莊嚴的身姿,透明如水,如同一塊無瑕的寶石雕刻而成,在日光的照射下,它散發着柔和純淨的光彩。
看了一上午,才明顯有了對比,卻是一尊上好的佛像,沈放直接道:“就它了,跟我包起來送到沈府上。”
梁全的面上卻是露出一絲為難來:“沈公子,你這确實為難老奴了,這尊佛像不賣。”
沈放卻是以為這掌櫃的嫌自個兒沒錢:“多少錢都不是事兒,你可知道承直郎沈大人,送到府中直接報他的名諱,會有人給銀子的。”
“真不是銀子的事兒,這東西,是咱們少東家的東西,不賣。”
“你賣你放店裡幹什麼?”
這好不容易有了看上的東西,沈放倒是不肯輕易走。
“這佛像是留在鋪子裡,圖個好兆頭。”梁全解釋着。
兩人正掰扯着,從外頭走進了人高馬大,滿臉絡腮胡的男子:“老梁你幹什麼呢?”
梁全正覺得頭大,見着人來便道:“這沈公子一來就指名要這佛像,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沈公子?沈家的?
牛正青聽着眼睛一轉,拉着梁全到角落裡小聲道:“可是沈确那個沈家的?”
雖然沈放不曾到過這裡,可這長安城裡的鋪子哪個不是人精,都是曉得的,梁全點頭道:“可不就是嗎。”
牛正青看了一眼不肯走的沈放道:“這東家最在意的就一個沈家了,就在後堂裡帶着呢,你去問問他,說不準會賣呢。”
梁全咽了一口氣:“你确定,要是東家生氣了怎麼辦?”
“你去,我保管你會沒事。”牛正青打着包票。
梁全這才對着沈放道:“沈公子你先等着,我去問問少東家的意思,若是他不肯,你也别為難小的。”
“行。”沈放應着,心裡卻是想着,若是不願意賣,他直接就去找這個什麼少東家。
梁全轉身就去了後堂。
珍寶閣裡當屬奇珍異寶最多,這後堂裡卻是布置的雅緻,甚至連個擺件都不見一個。
穿着一身青衣的男子坐在屋内,桌案上擺放着的是價值不菲的文房四寶。
他手執細長的筆,輕輕地蘸取着墨汁,而後将筆尖在宣紙上舞動着,他的眉宇間透露出一絲溫潤之色,眼神專注而清明。
見着他來,将紙張拾起,拿過給他:“将這幾樣東西準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