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霖衍沒說話，默默将巧克力禮盒拿下來放進購物車，卿歲歲驚訝地看着他，他卻裝作若無其事“我買給表弟的。”

“真的嗎？” 卿歲歲狐疑地眯起眼睛。

“不信拉倒” 肖霖衍加快腳步往前走，耳尖又泛起紅暈。

結完賬走出超市，天已經黑了，路燈次第亮起，将雪地照得晶瑩剔透。

卿歲歲抱着裝滿年貨的袋子，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小小的雲霧“今天謝謝你陪我買東西，下次請你喝奶茶！”

肖霖衍搖搖頭，從包裡拿出那副對聯“應該是我謝你，挑的對聯很好” 他頓了頓“路上小心。”

“知道啦，話說你一個人沒吃晚飯吧要不去我家吃晚飯？”

肖霖衍搖搖頭“不用了我回去簡單炒幾個菜就能吃了”

卿歲歲點點頭揮揮手，轉身蹦蹦跳跳地往家走，走了幾步，她又突然回頭，喊道“肖霖衍，新年快樂！”

肖霖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手中的對聯被路燈鍍上一層金邊，他低頭看着那行 “前程似錦人自在”嘴角不自覺上揚。

寒風依舊呼嘯，卻吹不散心中的暖意，肖霖衍将圍巾緊了緊，提着購物袋往家走去，他知道，一切有迹可循，有些東西已經悄然改變。

“肖霖衍，你知不知道這個位置要提前三小時占？”卿歲歲踮腳把毛線帽往下拽，雪花落在睫毛上融成細小的水珠，廣場鐘樓的LED屏顯示19:47，距離跨年煙花還有四小時十三分鐘。

羽絨服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陳聞景發來語音“我都到了很久了！你倆擱哪兒呢？”背景音是廣場噴泉的嘩啦聲，卿歲歲轉身就看見他舉着兩根糖葫蘆在人群裡蹦跶，深藍色圍巾纏得像忍者面罩。

“卿歲歲你臉凍得像糖霜山楂，好紅啊”陳聞景把糖葫蘆塞給卿歲歲，金屬眼鏡框上還沾着雪粒“肖霖衍，這次來的挺快的，不過這次沒有你的份！”

噴泉池邊的路燈忽然亮起，光暈裡浮着細雪，肖霖衍站在銀杏樹下按手機，黑色大衣領子豎着，露出的半張臉比枝頭冰淩還冷。

他走過來時帶起薄荷味的寒氣，修長手指扯開陳聞景的圍巾“窒息式穿搭？”

陳聞景怪叫着往後跳，撞翻了卿歲歲裝零食的紙袋，蛋黃酥滾到肖霖衍腳邊，他彎腰時圍巾滑落，露出白皙的鎖骨，卿歲歲蹲下去撿零食，耳朵燙得要融化積雪。

陳聞景突然捂住眼睛，廣場大屏幕開始倒計時，霓虹燈牌次第亮起，冰糖蘋果的甜香混着烤栗子的焦香在寒夜裡蒸騰，肖霖衍把暖手寶塞給卿歲歲時，指尖擦過手腕像羽毛掃過琴弦。

二十三點五十五分，第一簇煙花在墨色天幕炸開，陳聞景猛地指向天空“快許願望！等會朝煙花許願能增加50%實現概率！”金紅流光在他眼睛裡上劃過，化作細碎的星子。

“你倆願望很長嗎？怎麼還沒結束？”陳聞景看着兩人的動作出奇的一緻。

“你們都許的什麼願望？”

“我肯定是希望壓歲錢多多！”卿歲歲興奮地在空中比劃着一個巨大的紅包。

肖霖衍扯了扯嘴角“我希望怕平安”這兩個都很正常，導緻兩人沒有多想，隻是一起倒數着時間盼望着新的一年來臨。

零點鐘聲響起時，萬千煙花同時綻放，肖霖衍突然摘掉卿歲歲的毛線帽，溫熱的掌心覆上頭頂“頭發沾到糖霜了”他聲音很輕，被淹沒在鼎沸人聲裡，卿歲歲看肖霖衍的眼睛，看得入迷，他動作很溫柔，不像是他一貫的作風。

陳聞景在漫天華彩中高舉雙手，說要接住墜落的天使羽翼。

“卿歲歲新年快樂”夜風卷着硝煙味掠過，肖霖衍按着狂跳的心口，發現掌紋裡全是煙花碎落的金粉。

卿歲歲笑着點頭答應，眼前的少年似乎不再是高一時的讨厭鬼了，他長大了也變得溫柔了，不再是帶着一身刺。

或許卿歲歲一輩子也想不到肖霖衍新年晚上的願望是“願歲歲平安”他第一個湧上心頭的願望是這個，他也錯愕了一瞬，便坦然地接受了，這是不知道這個歲歲是年年，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