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星水雙手插兜,依舊表現的很淡定,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捏得有多緊。
虞淵則是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殷潔有些難以置信,擡頭看了下滿眼憤恨的陳遇卿,又把視線放在荼白身上:“大人,我不明白。”
或許,她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也不敢明白。
荼白卻不允許她退縮,把血淋淋的事實剖開放到了她的面前:“陳遇君用他奶奶的名義注冊了一家公司,用來投資陳遇卿的電影。投資的錢,就是你給他的錢。這些,陳遇卿早就知道了,畢竟他還是知道自己奶奶是誰的。”
空口無憑,荼白還拿出了陳家奶奶的身份證明和那家投資公司的股東信息,以及陳遇君跟殷潔經紀人陳姐的聊天記錄,遞給了殷潔。
從聊天記錄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來,殷潔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們算計好的。換句話說,是陳遇君聯合殷潔的經紀人陳姐,把殷潔送上了投資人的床。
這份聊天記錄,是陳姐預備用來拿捏陳遇君的。沒想到自己沒用上,反倒便宜了荼白。
昨天,荼白确定有這麼個人存在之後,就找到陳姐在她夢裡逛了一圈,沒想到不僅了解了殷潔被坑的全過程,還拿到了這麼鐵的證據。
薄薄的幾張紙,殷潔看了好久,連虞淵蹭到她身後跟着看,都沒管。
“真不是東西啊。嘴裡說着不用老婆的錢,行動上卻是多給老婆安排工作,透支她的身體和前途去換錢給自己花。這樣的男人,太可怕了。”虞淵一邊說一邊搖頭。
殷潔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整懵了,任憑虞淵把她手裡的證據抽走,遞給賀星水。
她眼巴巴地看着陳遇卿,希望他給自己一個确切的答案:“所以,阿卿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自己願意的,是被人害了,是嗎?”
陳遇卿的眼神落在他握着陳遇君的手上,遲遲不敢跟殷潔對視。
殷潔徹底崩潰:“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也是荼白想不明白的問題,這兄弟倆怎麼能這麼狠呢。殷潔對陳遇卿幾乎付出了她的全部,片酬全都用來支持陳遇卿拍電影,自己省吃儉用,被罵摳門也從來說過什麼。可得到的,隻有背叛。
“對不起,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阿君也是為了我好才會走錯路。我已經罵過他也打過他了,他跟我保證過,以後不會再做那種事。”陳遇卿擋在弟弟身前,跟殷潔解釋,“但我沒想到,你會懷孕。”
殷潔:“孩子是你的。”
陳遇卿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想過,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跟你重新開始。隻是還沒來得及行動,你就出了意外。”
“孩子沒保住,我也很難過。”
殷潔笑的凄涼:“沒想過?真可笑啊陳遇卿。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把你當救命稻草,想你救救我們的孩子。可你呢,跟我說,别裝了,你不是野種的父親。”
由思生變,殷潔在那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當時孤立無助的狀态。
陳遇卿一臉驚恐的看着殷潔腳下,慢慢滲出鮮血。這些血水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一樣,繞過在場衆人,單單流向他。
然後,又纏着他的腿,像條蛇一樣爬上他的身體,慢慢絞緊了他的脖子。
“救我,小弟救我!”陳遇卿聲音沙啞,臉色漲得通紅,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沒等他喊,陳遇君早就伸手欲拯救哥哥。可在陳遇卿身上猶如實質的一攤血水,他摸着跟空氣沒有差别。
剛拿出符箓,沒等他行動,就被虞淵眼疾手快地搶走了。
陳遇君目眦欲裂,卻顧不上虞淵,對着殷潔大聲吼道:“賤人,有本事沖我來,是我把你賣給王總的,也是我跟我哥說,孩子是野種的。你這種女人,不配生下我們陳家的孩子!”
吼完看殷潔不為所動,再次加碼:“假惺惺的賤人,你以為用死就能威脅到我哥了?還打電話讓我哥給你收屍?别搞笑了,有我在,壓根不可能。”說着還笑出了聲:“我給你的死狀拍了照片,你知道那些照片有多搶手嗎?我讓那些狗仔出價,誰給的錢多就賣給誰。你看我對你多好,你都死了我還替你漲身價呢。”
到這時候,殷潔終于清醒了。之前不願意承認的事情,也都看清了,恨意瘋漲:“去死,你們都給我去死!”
可即便這樣,也隻是抱頭痛哭,沒有化成厲鬼的迹象。
陳遇卿的氣息越來越弱,荼白看了他一眼,右手掌心向上平置于胸前,左手掌心向下,大拇指壓住食指上節,左臂揮出又收回。
随着她的動作,纏在陳遇卿身上暴躁無比的那攤血水,慢慢被引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