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夫妻倆吵架,把驿站裡的人吓了好一大跳。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戚老爺本欲發作,但看見徐沅那兇狠護雛的眼神,隻能跳過這個話題,不再繼續兇神惡煞了。
戚映珠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還是不可自抑地出現了一絲落寞之情。
她到底是這個家的外人。這樣滿心滿眼的偏愛關懷,上輩子她有過麼?
腦海中模模糊糊地閃現過從前一些人的身影。
嘁。
哪怕這輩子沒有,也沒關系。
“父親,母親,阿姊,倘若無事的話,映珠就先離去了。”戚映珠這麼說着,緩緩起身,向衆人施了個禮。
徐沅點了一點頭,允了,又輕聲安撫戚姩道:“姩姩,你也去休息吧,時候不晚了。”
“娘……”
“去吧,回去就睡覺,别想太多。”
等兩個女兒一走,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倆,這才有空對峙。
徐沅收斂了剛剛的慈母神色,冷冷地看着戚中玄:“實話實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戚中玄臉色稍霁,說:“我已經調查過了。那天晚上,還留在慕府的女乾元有哪些。”
他說到這裡停下來了。
徐沅輕輕嗤笑一聲:“你的意思是說,那乾元是慕蘭時?”
戚中玄:“其實映珠不和皇室在一起也很好,慕家當世第一望族,我們兩家結親,那一定對家族有利。”
“可是啊,問題就在難在這裡,我們戚家比不上慕家,總不能巴巴地去求人家與我們結親。”
難就難在如何同慕家說清楚這事。
戚中玄很煩惱,但是他還是暢想了很多兩家結親的場景。
徐沅隻默默地聽着,愈聽,隻覺愈發不快。
戚中玄閉口不談皇帝手谕,也不談戚姩,滿口的慕家戚氏。
她聽得窩火。
好像他的未來多麼光明似的。
***
戚映珠和戚姩一并出來,戚姩似是被父親吓到了,也首次意識到妹妹的厲害,倉促便辭去走了。
她沒挽留她,而是轉頭回望,看向那屋子裡搖曳的昏黃光影。
倏然間有了新的打算。
不過,戚映珠沒看太久,因為外面還有一個覓兒等着她呢。
“小姐小姐!”覓兒開心地走過來,為戚映珠披上一件外裳,笑嘻嘻說:“您今日和那位在馬車上說了些什麼呀?”
那位指的是誰,不言自明。
小姐今日和慕大小姐共乘,原本的牛車就給她坐了。
嘿嘿嘿,座駕都換了,月錢是不是得漲咯?
這丫頭還好意思提呢?
戚映珠皺着眉,睨她一眼,直接算賬:“我告訴她,我要扣光你所有的月錢。”
覓兒冰凍在原地,指着自己,好半天才說:“我,我嗎?”
“小姐,為什麼呀?”覓兒叫苦不疊,跟在戚映珠的後面巴巴地喊,但是晚上聲音不能太大,她隻能細弱地哭。
小姐就存心聽不見,一直往前面走。
嗚嗚嗚,京城繁華迷人眼,連小姐都變成壞人了!
終于,覓兒一路跟着小姐哭到房間,小姐終于站定,站在台階上,俯視着她,說:“倒是有一個法子,讓你保住月錢。”
覓兒連連點頭,說自己一定做。
啊,小姐還是保持了自己的本心的!
“找個人幫我傳個信……”她俯下頭,說着什麼話。
覓兒不懂小姐要做什麼,但認真地記了下來。在她心目中,小姐就是最厲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