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淡紫色的眼睛,夾着一卷香煙,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港口mafia?久仰大名。”
她指尖閃着點點紅星,呼出一口煙霧,模糊了濃稠蜷曲的黑色卷發。
“日安,女士。”太宰治垂着眼,他身後跟着Mafia三代老人廣津柳浪和部分黑蜥蜴成員,左手放置心口,右手背後,微微躬身。
她一支一支的掃過這些閃着簇新氣味的槍支,三千隻槍一隻不少,子彈被裝在旁邊的木箱裡。這裡的彈藥儲備已經足夠一個中型□□立足。
于是花岐霧枝還算滿意的微微笑了。
“不錯。”
“如果您能覺得滿意的話,再好不過。”
太宰立刻擡眼,他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女人,立刻得出結論。
【并非首領啊】
【但非常受首領信任。二把手?秘書?貼身護衛?】
于是他背在身後的手輕輕一擡,廣津柳浪上前送上名卡,他身後兩個黑手黨立刻打開随身攜帶的箱子。一簇簇整潔的美金在燈光下閃着漂亮的光輝。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花岐霧枝更填兩分滿意,起碼港口mafia的誠意到了。當然,雖然看起來像在公然行賄。
她掐滅指尖香煙,高傲的點點頭。
“你們的誠意——我會代為轉達。”
留下這樣模棱兩可的一句話。
非常、非常讨人厭的态度。
太宰治對接過的這個群體中的每一員基本都是這幅嘴臉,收錢的時候也會一副“這是你們的榮幸吧”的表情,但同時這也能從側面推敲出率領組織的領袖應當是個什麼性格。
倨傲、目下無塵,但又有足夠的力量支撐她的惡劣,同時應當具有某種獨特的人格魅力,使一個組織隻簇擁一個聲音。如狂信徒般因為前方屹立一人,就一同昂首挺胸、悍不畏死。
花岐霧枝掐着香煙的尾巴,中指與無名指隻夾着那一點缥缈的霧,微揚下巴的動作與一點紫幽幽的眼睛相配,潮濕的目光滾過他們時似乎可以折射出豎狀的瞳孔,這樣的姿态隐約讓太宰治眼熟,也像一隻貓科動物,像什麼?像什麼?
某人拍攝的照片突兀出現在他的腦海,矯健的花豹自樹間咆哮,貓科豎瞳在密葉與陽光間看不真切,但那行動的腥風幾乎撞碎玻璃,沖他而來。
她張嘴時也有兩顆虎牙,咬過兩瓣唇,冷酷的仿佛要在他身上咬一口。不過這頭花豹被套上了項圈,看人時總有被勒住的溫和。
“花岐小姐,預祝合作愉快?”太宰的聲音又輕又黏,他想讨人喜歡時總是很輕易。
“不敢稱預祝合作,但是,”豹子像要捕獵似的,似笑非笑:“如果黑手黨都是你這模樣,那麼以後确實必有合作。”
【第一眼還以為看見人型咒靈了】
【等大人回來向她彙報……如果都是這幅模樣,黑手黨再讓利三點也會心甘情願吧】
【看來要在大人回來之前更關注一點呢……啊呀,咒靈活躍期是不是快到了,要不要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呢?橫濱的人好像都不懂這些呢~可以賣個好價錢】
……
……
……
绮麗加百惠咬着宮城杏剛剛給她買的巧克力,北海道在這季節已經可以穿上更厚實的衣服,雖還未下雪,但空氣中已然有了蕭索的冷意。
“真希?真希?”她張口呼喚一直緊握咒具的少女。
“你不吃嗎?”她問。
“绮裡小姐,我不吃,謝謝。”禅院真希擡頭,自接下這個任務以來,咚咚的心跳就在耳畔不斷鳴叫,鼓起的熱氣蒸騰上鏡片,一片潔白。
二級,打特級?
她聽到時幾乎要被荒謬笑了,但她不得不接下這個任務。
總監會特殊指定術師,其中禅院家在其中出了多少力她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即使她那麼厭惡那個地方,也沒想過她的父親會那麼急切的逼迫她去死。
是因為評上二級術師了嗎?在因為她是零咒力嗎?
是因為,她這個恥辱,不僅沒有好好躲在角落裡,反而堂而皇之的展露人前了嗎?
所以禅院扇就要立刻讓她去死!
北海道冰冷的空氣被她吸進肺裡,那原不該再感到疼痛的舊傷疤癢癢的發疼,她隻緊握着咒具,手浸出涼滑的汗,仿佛這是唯一能被她抓住的。
加百惠覆住了那隻手。
她的手還很有些巧克力的香氣,熱乎乎的,與五條老師不同,她似乎是個更成熟、更可靠的大人。
“真希在害怕什麼?”
她平靜的問,金棕色的眼睛中是沉着的堅定和滾燙的熱意。
“有我在,你什麼都不必害怕。”
她笃定。
于是冷硬的手難免被她捂熱,禅院真希低着頭,被燙到了似的不敢看她。
她不在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轉頭去看一直跟着她的輔助監督,嘴角還有一點巧克力屑。
“杏子~我們杏子說說吧,這裡盤踞的咒靈是什麼吧?”
行至面前,是破敗蕭索的孤兒院,陳舊的哀怨纏繞于此。她大笑着踏入,凜冽的風霜頃刻凍上她的發絲,絨絨的雪花飄落。
零落輔助監督異常顫抖的回答。
“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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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城杏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