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好。”
“混蛋啊。“
“既然這樣就叫沒想好好了。”
“不要。”
太宰治放下撥弄涼了的關東煮的竹簽,涼涼開口:
“大盜?強盜的盜嗎?”
兩個人影瞬間受到會心一擊。
“硝子,這小子是在諷刺我們吧。”
“看起來是的。”
“好過分嗚嗚……”加百惠一隻手就摁住了太宰治:“小兔崽子,老娘今天可帶你玩了個爽诶,懷着點感恩之心吧。”
她壓着他的動作顯然擠壓到了他的胃,這讓他沒控制住打了個小小的酒嗝——這無法避免,他也沒少喝她們的手作勾兌全公害酒來着。他反應過來後沒被繃帶掩蓋住的、雪一樣白的耳尖和後脖頸立馬連着紅了一片,又強制恢複正常。
“诶?哈哈哈哈小青蛙一樣耶。”罪魁禍首無知無覺的哈哈笑。
小青蛙面無表情的瞪着她,陰森森開口:
“說起來,還有一件事想去做呢。”
“什麼~”
“入水。”
“哈??”
*
am.1:30
三個人站在橫濱大橋上,腳下就是鶴見川,月光将江水滾出拍雪般的波浪,一閃一閃,像少女鏡子的晃影。
可在這深濃夜色下,交錯的流水聲還是将隐瞞不發的危險廣而告之,在靜的吓人的冬夜中,寒風與水流簌簌作響,刀鋒般雪亮。
“小鬼,我們一般管這個叫投河。”
“或者自殺。”
“總之不叫入水。”
太宰治垂着半邊眼睛,月亮的光都似乎照不進去,隻有黑沉的憂郁、或麻木的厭世在其中,他滿不在乎的盯着冷風呼嘯下顯得格外寒冷的鶴見川,輕輕啟唇。
“那要陪我嗎?”
“惠子,你家這小鬼真難搞啊。”
“是這樣的。”
“說起來,是下去就上來吧,那要不先脫個鞋。”
“好辦法耶,這樣鞋子還是幹的。”
于是他斜眼看了兩個準備脫外衣脫鞋的女人,惡劣又刻薄的湊的很近,不讓她們也感受到這惡心的嘔吐感不罷休似的,壓着聲音、尾音帶笑:
“當然——不是,入水之後就看運氣了,運氣好的話直接死掉,運氣不好就順着水不知道飄到哪去然後冷得發抖的活下來。”
他緊密的觀察兩人的反應,兩人捏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才把零零散散的東西揣口袋裡,像他一樣擡腿背坐在橋欄上。
“都答應他了……拜托了硝子。”
“啧。”
解開衣領的動作讓風把女人胸懷的寬容與溫暖也吹來幾縷,任由太宰治怎麼盯,她們都沒有要後悔的動作。
相反,加百惠甚至有閑心把最後一口啤酒仰頭喝了,又把啤酒罐捏成餅,扔的遠遠的。
“亂丢垃圾啊你。”
“小崽子别學。”
她倆手拉着手,手心或許有些熱意,注視彼此的眼睛帶笑,一如青春中任何一場冒險。
“還挺好玩的是吧。”
“啧。有點。”
“小孩子别學。”
三——二——
還沒等太宰治數到一,她倆就像栽進一大片棉花糖一樣倒下去,放肆的笑聲打破寒鏡般的水面,隻有月光下潔白的浪花,溫柔的輕吻着兩人的面頰。
“喂!!”
不甘落後似的,黑發少年立刻不滿的跳下去,纏在他身上的繃帶松散,像脫了半層铠甲,又像丢了半層束縛。
溫柔的、寬容的、博愛的、垂憐的水。
一如曾經多少次,用清涼的水波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