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檀在門口糾結了大半天,終于推開房門後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難道是有事提前走了嗎?
可惜隻是空歡喜,壽檀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一扭頭,就發現孟漁站在一處廊下,面前是一整面碩大光潔的玻璃落地窗。
壽檀走近,才發現孟漁正靜靜看着趴在角落裡的獅子出神。
“這也有獅子?”
他沒有回頭,卻笃定背後的人就是李壽檀。話說出口後,這才從她手中接過咖啡。
“這隻獅子是從動物園救助的,華北平原沒有野生獅子。”
壽檀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垂垂老矣的獅子在角落裡繞圈子,不停地重複着刻闆動作。
孟漁冷眼旁觀着它的動作,漫不經心問:“獅子也需要被救助嗎?我以為它們是草原霸主。”
“可惜它沒有生在草原,而是黑心動物園。”壽檀有些唏噓,“它剛一個月大時就被動物園非法購入,自此就被獨自關在狹小的籠子裡。”
孟漁沒說話,但聽得很認真。
壽檀繼續道,“不過哪怕是在草原,公獅子的生活也是很艱難的。
大衆普遍認為獅子這個族群在自然界沒有天敵,可實際上獅子的生存壓力很大,而公獅子在成年後所面臨的困境甚至是其他動物無法比拟的。
很多時候,危險不光來自外部,更大部分的則是同族之間的厮打與驅逐。”
她轉頭看看孟漁,總結道,“所以,公獅子的平均壽命很短,遠低于其他動物。”
“李教授果然學識淵博。”
“術業有專攻,要是沒有孟總您這樣具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家慷慨資助,我們也是有心無力。”
孟漁聞言笑了起來,他轉過頭看她,直白道:“李教授奉承錯了對象,我就是個商人,這種投入大回收少的賠本買賣我是從來不肯做的。”
天色漸暗,孟漁不等她回答便随口似地問:“李教授忙完了嗎?”
壽檀點頭,随即聽到了孟漁的邀請:“一起吃個飯?咱們也該好好聊一下賠償事宜了。”
後面那句,像是生怕她誤會般的客氣解釋。
*
還是那輛紐伯格林銀296,這次沒有司機,車上兩人都很清醒。
一般私人行程,孟漁都會親自開車。
他喜歡一個人窩在車内飛馳的感覺。
地方是孟漁選的,準确來說,是他定的。因為方向盤在他手裡,而他也并未詢問李壽檀任何。
二人到了一棟大廈頂樓。
進門的指引牌上寫着大廈最高七十九層,孟漁則直接帶她上了八十層。
他們這樣的人,好像活在另外一個世界。
而孟漁作為其中翹楚,無需預約,無需入會,一切不可為外人道也的隐秘在看清他的臉後都會笑臉相迎。
她們在落地窗旁坐下,共享着一整個京市的傍晚,绛紫色的夜幕在一點點向靛藍過渡。而孟漁在這場景裡也平添了一絲柔和的氣息。
反觀壽檀可沒他這麼從容不迫了。
隻要看到孟漁的臉,她就會不受控制地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比如汗水劃過他的鬓角時她下意識伸手去擦,卻不想半途被他抓住,牽着她的手指塞進自己口中。
悶哼聲猶在耳畔。
而此刻,昨晚那雙潮濕滾燙的手正裹在筆挺精緻的袖口下,貼心地為她拉開了椅子。
壽檀下意識紅了臉,又怕他發現趕緊低頭。激情退卻後,她随即明白過來:孟漁明顯不是她能招惹的對象,更不該是她尋找刺激的最佳對象。
李壽檀後悔了,又偷偷探出頭去打量他。
然而眼前的孟漁正同侍者說話,他是神色依舊如常,對她的态度也是矜貴客氣,看不出任何偏向。
也不知道孟漁哪來得那麼敏銳的覺察力,她的目光剛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孟漁已對上她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