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檀不喜歡孟漁,尤其不喜歡他話裡有話的樣子,還要時刻猜忌别人對他隐瞞了什麼。
她看不懂孟漁,也不想懂。
壽檀臉色冷了下來,站在偌大的環景落地窗前。像一隻離群索居的鶴。
孟漁攬着她往屋裡走,女人抗拒的動作讓隐匿在睫毛陰影下的眸色一沉。他手下發力,幾乎是架着壽檀走了進去。
“以後就住在這兒。缺什麼跟我說,我讓人去添。”
孟漁想哄人的時候有的是辦法,聲音低沉溫柔,宛如月夜下的湖泊,讓人忍不住沉醉。
見壽檀說話,他也不惱,又說:“你不是想要房子嗎?明天我就陪你去選一套,三十萬的首付在京市買不到什麼好房子的。”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最近康豐開了幾個新樓盤,平層或者洋房都有,離我這兒也近。”
他說,我的人,總要住我看得過眼的地方才行。
——果然,房子的事他也知道。
壽檀的臉色難看的厲害,烈焰般的憤怒讓她忍不住顫抖。
她恨孟漁。
她恨關于她的一切,孟漁什麼都知道。
可他偏偏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清白樣子,在悄無聲息中将她所在意所珍惜的一切打碎,然後好整以暇地看她走投無路,看她隻能來祈求她。
不光如此,他還要她承認自己是心甘情願的模樣去祈求他的愛?
荒唐極了!
“我又怎麼你了,姑奶奶?”
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孟漁好像更放松一些,不吝啬于同她說些好話。他低下頭,就看壽檀的鼻梁從卷曲的長發下探出來,還有兩排濃密的睫毛,閃了又閃。
“你是怕我會跟你繼續剛才沒完成的事?”
孟漁故意扯了扯衣領吓唬她。
果然壽檀登時緊張起來,孟漁方才那副不顧一切的狂野樣子還在眼前,于是立馬開口道:“......我不想,我不舒服......今天先不要了吧。”
“那哪天要?”
孟漁臭不要臉地把她拽到自己面前。
兩人面對着面,壽檀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死灰複燃的火星。
壽檀被臊得雙頰绯紅,隻是推開他,佯裝無事地給自己倒了杯水。然而一杯水沒接滿,背後那個人又貼了上來。
他總不肯放過她。
“就算給你買了房子,也得裝修,這段時間就住在我這,好不好?”
孟漁軟着嗓音磨她,很有迷惑性,仿佛他這世上最好說話的人:“放心,壽檀,我會等到你想的時候的。我跟你預約,好不好?”
“或許我在你的房子裡帶着,被别人看見了不好。”壽檀勉強抵抗。
“你是我的人,誰敢說你不好?”
壽檀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借口被他輕易打發,心裡不免惱火。正好這時候有電話進來,壽檀拿着手機準備逃:“我接個電話。”
孟漁歎了口氣像是很無奈,手上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直接掐住她的手腕。
他力氣不小,“啪嗒”一聲脆響,壽檀直接受不住松手,任由手機摔在地上。
手機鈴聲還在響着,這是屋内唯一的聲音來源。
壽檀的心跳也随着鈴聲起起伏伏,幾乎要從她的嗓子眼裡跳了出來。眼前的人臉色沉了下來,大有一副黑雲壓城的氣勢。心驚肉跳。
“壽檀,你怎麼總是不乖呢?”
孟漁咬着後槽牙,欺身将她壓在島台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很難辦?”
“我隻是接個電話......”
“不要。”
孟漁垂眸,望着她微微顫抖着的嘴唇,往下,是她修長的脖頸,動脈在雪似的皮膚下跳動着。
他控制不住地将手掌貼在她的脖頸上,堪堪環住:“你隻能跟我一個人說話。”
“壽檀,我不想表現得太不講情面。”孟漁勾起嘴笑了,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壽檀曉得當他笑起來的時候事情反而不妙。
“我的要求并不高,我隻是希望能留足......我們兩個相互了解的時間。可如果你一直這樣不配合的話,我隻能采取一些手段了。”
“什麼手段?”壽檀定定地望着他。
孟漁彎下腰來,暫時拉開的距離讓壽檀忍不住大口喘息,胸膛不受控制地大幅度起伏着,仿佛一條擱淺的魚終于遊回大海。
摔在地上的手機屏幕碎了,孟漁撿起來,當着壽檀的面丢進水池裡,水池是感應的,随即嘩啦啦的有水流沖過。
“一些可以讓你聽話的手段。”
壽檀氣笑了:“孟漁,你幼不幼稚,手機壞了我還可以買!難道這招不成,你難道還要捆住我的雙手雙腳,不許我邁出這院子一步嗎?”
“雖然我不希望變成這樣,但當這件事變成必要,我想我也不介意這樣做。”孟漁聳聳肩,語氣輕松地回應。
但壽檀知道,他不是開玩笑。
“好,我聽你的。我會住在這,但你不用給我買房子,我不需要。”壽檀氣焰低了下來,緩慢地一邊思考着一邊講條件:“我會......努力聽話,但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無論是出行還是電話,我要正常的生活.....”
“沒問題。”
“還有!”壽檀忽然想到什麼,遲疑片刻又道:“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好,請你跟我直說,不要背地裡做些什麼,尤其是我母親......我隻有她了,她身子不好,不經吓。”
“你覺得我會用她來威脅你?”
——難道你沒有嗎?壽檀想到“恰巧”躺在病房裡的李姝,強忍着沒有表露出來。
孟漁歪歪腦袋:“為什麼呢壽檀?是盧笙告訴你這些嗎?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