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漁不理她。他簡直是把壽檀當成自己的專屬枕頭,三下五除二就将她揉成了自己喜歡的形狀。
壽檀感受着他貼在自己脊背的臉,上面還帶有熟睡後的高熱。
什麼人啊,堂堂恒川話事人,私底下竟然也學小孩子賴床。
壽檀無奈,隻好聽着床頭的鬧鐘滴答滴答地走着。
孟漁終于睜開了眼睛,壽檀卷曲的長發都堆在他臉前,搔的人心癢。
他扒着壽檀逼她看自己,殊不知壽檀經過他的“訓練”已經養出了敏銳的直覺,一看到他眼冒綠光,當即趁其不備拿過毛毯就翻身起床。
這次孟漁慢了一拍,隻好百無聊賴地單手托着腦袋
壽檀扭頭嗔他:“把頭扭過去。”然而看到他的雞窩頭,心裡卻想:原來孟漁這樣的人物,早上醒來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你全身上下我哪塊兒沒見過?”
“那也不許說!那也不許看!”
壽檀氣急敗壞的聲音逗笑了孟漁,而她自己則随手從衣櫃裡抽出一件T恤朝他丢去,正好飛到孟漁頭上。
孟漁也不生氣,随手拽下來。
好香。
壽檀收拾自己的時候還在擔心孟漁會不會又要,幸好直到她将自己收拾清爽後,孟漁仍舊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有電話打進來,男人用流暢的英語接通。
似乎有事要忙。
孟漁一回來,她就睡到日上三竿,誰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是而她從卧室出來時面上還有些讪讪的,家裡很安靜,劉嫂并不在。
心頭一塊大石落地,壽檀這才感覺自己餓了,簡直是餓的眼冒金星。
她輕車熟路地從冰箱裡翻找出劉嫂離開前準備好的食材。
中餐廚房裡的爐竈被打開,藍色的爐火之上是已經到達溫度的熱油,壽檀将處理好的蝦頭放在鍋裡煸出橙紅蝦油,随即将水沖進去。
正要下面的時候,有人從背後抱住她,問:“你還會做飯?”
瞧不起人,壽檀旅居非洲多年,就算不是大廚水平,但這種家常菜簡直是信手拈來。
“一會兒做好了你别吃,我在裡面下了東西。”
“所以你下了濃湯寶?”
“什麼呀!”
壽檀被他氣的跳腳,轉身掐他的時候對上某人狐狸似的得逞的笑眼,這才發現自己中招了。
他在故意逗她。
“你這樣有意思嘛?”壽檀面子上過不去,故作冷靜。
“很有意思。”孟漁直言不諱。
室内窗簾的遮光效果很好,沒拉開的時候哪怕是正午陽光最充足的時候,屋内也是昏暗的。
壽檀做什麼都很認真,哪怕隻是簡單煮鍋面條,但時間火候都盯得很專注。她正忙着,沒注意身邊孟漁的臉色在全屋智能窗簾打開的那一刻黑如鍋底。
“這是誰幹的?”
“什麼?”壽檀正在唱湯底的鹹淡,隻虛虛往他那看了一眼,以為他很驚喜,“是不是過年氣氛很濃?”
然而無人回應。
隻見孟漁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壽檀聽到他斷斷續續地吩咐道:“......對,五分鐘内出現,把屋子收拾幹淨......要快!”
“你要把這些裝飾拆掉嗎?”壽檀走過來,一看到他的臉色便心裡一沉,顧不上失望又問,“你不喜歡?”
孟漁的神情很不好。盡管尋常模樣的他就是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冰山臉,但此刻他卻像一座隐藏在暴風雪中的活火山,冰火在他身上詭異地融合。
薄唇緊抿,容不下一絲溫情。
“對,我不喜歡。”
孟漁冷冷丢下這句後就像是喪失了全部耐心,他直接從她身邊越過,卻被壽檀攔住。
“怎麼了嗎?”孟漁語氣不善。
壽檀被吓了一跳,她還是第一次在孟漁眼中看到如此毫不留情的厭惡。
“沒什麼......”說不沮喪是假的,但壽檀也知道她沒有憤怒的立場,忍了又忍道:“這次是我自作主張,這是你的房子我的确不該這樣,我跟你道歉。”
“的确是你自作主張。”
“我有讓你做過這些嗎?”
“……對不起。”壽檀垂首,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把你這種廉價的道歉收一收吧,我不需要。”
孟漁的聲音冷得像是藏在億萬年的冰川之下:“李壽檀,你要是真有心,問一下劉姨也會知道,我從來不過春節。”
壽檀瞪圓了眼睛,一時間信息太多她消化不了。
......孟漁從不過春節?不對不對,劉姨知道孟漁不喜歡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