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伯,除了‘嶽父’,我可以給你更優渥的身份。共赢的好事,何必非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兜圈子。”
隐蔽的客房内,兩個男人坐在彼此對面的沙發裡,看似随意實際上都嚴陣以待。
孟漁沖盧忠義揚了揚盛滿了白葡萄酒的銀質酒杯,痛快地利落飲盡。
“我們之間并不一定非要聽一些已經過期的意見才能親上加親。”孟漁開門見山,“這世上沒有比利益捆綁更親密的關系了,盧伯,您覺得呢?”
盧忠義在聽到這句話時,眉頭一跳,他再次看向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這孩子......似乎早就不是當年扒着孟老爺子大腿的擔驚受怕的幼童了。
“孟總年輕有為,有想法是很正常的。但說到底你還是老爺子的孫子,你覺得我憑什麼會冒着惹孟老爺子不快的風險來呢?”
盧忠義到底是商場裡幾番沉浮的老泥鳅了,他自然不可能丢下權高位重的孟老爺子輕易松了口風。
“所以啊,我這不是找您來幫我背書了嗎。”孟漁笑笑,“當然,您要是肯幫我,我自然不會虧待您。”
孟漁示意屋外的嚴密送進來一份文件,遞到盧忠義的面前:“說到底,就算我和盧笙結婚,今生醫療也不過是蹭蹭恒川的名聲,說出去好聽罷了。但是,盧伯,我今天給您的,可是立馬就能看到效益的。”
盧忠義拿過文件,這是一份在歐洲注冊的生物醫療公司的相關資料。
他一邊看,對面的孟漁又開了口:“盧伯,我說話一向直接,您見諒。據我所知,今生三次試圖打開歐洲市場,三次失敗不說,聽說投入巨大已經影響到在亞洲本部的資金周轉了。”
話音未落,隻見眼前的男人身形一頓。盡管盧忠義想要掩飾自己的驚訝,但孟漁的話宛如一顆炸彈,讓他一時無法克制自己的神情——
孟漁說的話字字是真,可最令盧忠義恐慌的地方在于這是今生醫療的商業機密。
而孟漁竟然可以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将今生醫療的實際經營情況調查了個底朝天。
出手又準又狠。
而眼前這個蒼山翠柏般風華正茂的年輕後輩已經将盧忠義的驚愕盡收眼底。
孟漁滿意地勾起嘴角,用波瀾不驚的語氣再添了把火,直往盧忠義的心口燒。
“今生醫療是您半輩子的心血,我也不忍心看看它就此功虧一篑。所以我跟您保證,隻要您幫我哄着老爺子,和我一起顧惜他的身子讓他一直高高興興的,我就可以将這家公司的四成淨利潤全都撥到您名下。”
“六成,我要你六成的淨利潤。”
盧忠義也不是吃素的,隻一會兒的功夫,他三心二意間還能把文件給看完了。
“孟漁,你這家新公司,雖然在歐洲有了不少訂單,但這些其實沒什麼技術含量。你沒有核心技術。給我六成淨利潤,我直接撥幾個技術人員過去,正好這利潤可以通過‘技術服務’公對公。”
真是雁過拔毛。
孟漁心裡罵他是貔貅,面上卻不顯,反正他的目的是恒川的絕對控制權。
慢慢來,現在将盧忠義喂肥一點也沒什麼,總有一天,他能讓他都吐出來。
于是,孟漁望着盧忠義那張滿是橫肉的臉,臉上笑意更深。
“好啊。但您可别拿閑雜人等來糊弄我。這公司我可打算好好折騰呢。”
“放心,都是骨幹。”
這相當于給自己賺錢,盧忠義不至于坑他。
孟漁直接讓嚴密去拟新的合同來。
等待的功夫,盧忠義自己點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後忽然開口。
“給我六成利潤,這個公司是賠錢的。小孟總,你甯願自己往窟窿裡搭錢,也要安撫我陪你在你家老爺子面前演戲,這未免有點太舍本逐末了吧。”
他望着孟漁似笑非笑,“輕松的路子千萬條,你别告訴我,你真是為了你那位......小情人?”
果然,盧忠義顯然早已看穿了孟漁與李壽檀的關系,隻是等一切談的讓自己滿意了,才肯掀開華美的袍去看下面密布的虱。
在他這種生意人眼中,隻要價格談妥了那都是能吐絲的蠶。
孟漁沒說話,隻是自己起身又倒了杯白酒,小口飲着并不回答。
圓窗外,是一片沒有邊際的深藍色,看不到一絲光亮,仿佛這艘大船要往世界的盡頭駛去。
“好啊,真沒想到孟家竟然出了兩個大情種。”
盧忠義哈哈大笑起來,他叼着煙望着孟漁的身影出神,片刻後白霧吐出,模糊了他的神情:“不過你比你爹強多了,如果孟老大當年有你這樣的膽量,也不至于害人害己。老爺子為什麼力排衆議也要帶你認祖歸宗,我算明白了。”
夾着煙的胖手指直直地點到轉過身來的孟漁臉上。頗有挑釁意味。
盧忠義笑嘻嘻道:“你這小子身上有股狠勁兒,豁得出去,跟老爺子當年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