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

“有話就說。”

“......是，隻是有了這一遭，老爺子心情不好，我擔心您的處境隻怕......”

“你隻需要照我說的去辦。”

孟漁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猶豫：“還有，善後的事你知道該怎麼做。”

“明白明白，您放心，我一定都會安排好，決不讓李小姐知道。”

嚴密自知自己工作出現了纰漏，為了挽回形象，當然是揀孟漁高興的事說給他聽。

“孟先生，您之前安排的那套小房子，已經裝修好了。電話後我将實拍圖發您，哪裡需要改我再去安排。”

“郵輪返港之後，可以直接過去嗎？”

嚴密聲露為難：“孟先生，您親自挑的那台美産望遠鏡還沒到，因為是頂尖産品，得從原廠調。美國人的效率......”

“好吧。”

孟漁也不為難他：“繼續跟那邊溝通，一切盡快。”

“是。”

*

房間是典型的日式宅院。

屋子裡已經提前開好了暖氣，剛推開門迎面就是一整面高透玻璃，裡面還有一層推到兩側的雪見門，可以直接看到外面滿是皚皚白雪的獨立小院，靠近門邊有一處冒着熱氣的天然溫泉。

壽檀乖乖在屋裡等孟漁，大概是環境太過恬靜美好，她趴在榻榻米上看雪，沒一會兒又睡着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臉頰上有細細簌簌的癢意。壽檀似醒非醒，手疊在孟漁的手上。

她的嗓音裡夾在着剛睡醒的喑啞：“怎麼不叫醒我？”

“不着急。”孟漁抽回手來，也壓低了聲音跟她說話，“這次太倉促，等你徹底好了，我們去看冰島極光或者夏天去拿坡裡度假，整天泡在海裡。”

“……這已經很好了。”

“還不夠。”

孟漁一邊說一邊捏住壽檀的手腕，他眸色沉了沉——這段時間她瘦了很多。

壽檀徹底醒了，卻反而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孟漁的話，隻好作鴕鳥狀。

“我餓了。”壽檀生硬地轉換話題，“我們去吃飯吧？”

“好，想吃什麼？”

孟漁今天心情很好嗎？壽檀奇怪地發現他意外地好說話。

不知怎的，自從她徹底将背着孟漁離開這件事提上日程之後，就總有一種對不起孟漁的感覺揮之不去。

這感覺飄渺又沉重，讓她不敢聽到孟漁的聲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而早已習以為常的簡單觸碰也令她心驚膽戰。

壽檀自己也常常困惑：她隻是将自己錯位的生活扳回正軌而已，為什麼會心痛呢？

或許這隻是人性面對習慣的軟弱。就像從非洲回到國内會産生戒斷反應，那這或許就是她離開孟漁的戒斷反應吧。

這是正常的，尋常的。

每每如此想來壽檀才能稍稍安心。

“這次你跟着我吃吧。”壽檀對孟漁道，“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很少有人知道的。”

在孟漁疑惑的目光裡，壽檀半開玩笑道：“放心，我請你。”

孟漁心頭暗爽，面上卻不顯，揉揉她的腦袋自己先站了起來。就在壽檀以為他生氣的時候，前面傳來一聲——

“走吧。”

*

盡管壽檀在大學時就靠各類獎學金和兼職攢了不少錢，趙梧也不缺錢，但兩人在一起時花錢也是普通情侶水平。

一是壽檀多年生活在李姝身邊，深知掌心向上的日子多麼難熬所以非常喜歡攢錢，喜歡看着賬戶裡的金額一點點變長的感覺。

二是趙梧雖然家境不錯，但自尊更強，絕不肯拿着家裡的人談戀愛。大學時他就一直在創業，直到今年公司終于走上正軌，手頭才寬裕些。

所以壽檀非常喜歡搜羅各地的小館子，在布滿鍋氣霧氣的陳舊房間内感受美味自有一番樂趣。

這次，壽檀帶孟漁去的是一家小小的居酒屋。

孟漁本來想叫車卻被壽檀攔住。

“我看那家店離這裡不遠，咱們走一會兒我應該就能找到了。”

“你經常來這旅行？”

“不算經常吧，但隻要來來長北縣，我們就會吃這家。店主奶奶人和手藝一樣好呢。”

壽檀正忙着研究地圖，想都沒想随口道：“而且這家店超實惠，小菜無限吃，烤串超級大！而且奶奶的獨家焦糖布丁超好吃的！”

孟漁眸色一沉似乎在思考什麼，但他隻是問：“你還擔心我把你吃窮了？”

“當然喽。”

壽檀心情好了不少，也有功夫跟他開玩笑了。她上下打量他一番：“你這種，一看就吃得賊多。”

說話間，手機叮咚一聲，壽檀點開聊天框發現是孟漁直接給她轉了錢。

壽檀望着橙色對話框内的一串數字，數了又數，怎麼數都是十萬！

某人臭屁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少廢話，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