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檀笑盈盈地望着他,坦率地将心中想法表達了出來。
而孟漁依舊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冷靜的目光灑在壽檀的身上,片刻後,他将脖子上的男款圍巾解下來。
壽檀明白過來,攔住他:“我有圍巾啊,不用再解下來了,走路會出汗的。”
“不夠。”
孟漁幹脆地打斷了她的話,沒有再給她絲毫開口的機會。他直接将自己的圍巾攤開搭在壽檀的腦袋上,頭巾式地将她整張臉包裹。
殘留着他的體溫和氣息的柔軟羊絨擦過壽檀的臉頰,她忽然想:
雪是孟漁的香氣。
孟漁不知她在想什麼,隻是專心系圍巾。等一切辦好,才冷着臉撇她,冷冷道:“看什麼?”
壽檀仰着臉咯咯傻笑:“孟漁,你這手法真淳樸。你把我包成村姑了。”
漆黑碎發後的耳根灼燙發紅。孟漁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錯開視線的同時伸手将壽檀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裡。
确保她此刻看不到自己的神情後,孟漁這才放松下來,終于也忍不住笑了,笑意安穩綿長,躺在古井般的眼底小船似的蕩啊蕩。
“走吧。”
聲音已經低沉冷靜,卻不會再讓壽檀感到恐懼了。
壽檀想:這是她二人之間從未有過的輕松自在的時刻,似乎孟漁隻是孟漁,而她隻是她。
她和他,隻不過是這世上最尋常的一對男女。
被彼此吸引,所以在一起。
風雪的緣故,街道上偶有三兩行人,也都是神色匆匆悶頭前行。
天色昏沉的很厲害,街邊不少商家已經開了燈,暖融融的燈光灑在路邊的皚皚積雪上,似乎雪也有了溫度。
而孟漁在剛才為壽檀系好圍巾後就很自然地将她的手拉回自己的掌心,一起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兩個人躲在一把傘下,
從一盞路燈走過另一盞路燈時口袋的兩隻手時刻緊握着,但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他們一路往旅店去,原本凄迷的風雪路竟也不覺得寒冷。二人自街角轉入巷口時,卻見不遠處趴着一小坨黑影,嗚嗚哭得厲害。
這場景要是發生在白天也沒什麼,但現在是個風雪交加的夜晚,這條巷子裡的路燈還壞了,明明滅滅的巷子裡傳出哭聲......總是讓壽檀忍不住想起一些鬼片經典劇情。
“不怕。”
孟漁難得有心情安慰她:“放心好了,你人太小,鬼都嫌你不夠塞牙縫。”
“孟漁!”
壽檀怎麼之前沒發現他這麼幼稚又毒舌呢?
“好了好了,嘴巴張這麼大小心進風肚子痛。”
孟漁比她動作還快一步,率先捂住她的嘴巴。壽檀潮乎乎的熱氣喝在他掌心,燙的心癢。
“咱們換條路走。”
逗她的功夫,孟漁已經打開地圖開始重新規劃路線。
兩人正要離開,壽檀卻遲疑地拽拽他的袖子。
“那好像是個小孩子。”
壽檀經過這一鬧,心情驟然放松不少,此時也沒這麼怕了。她試探着對上孟漁詢問的目光,自己語氣都有些遲疑,“要不......咱們去看一下?”
“現在不怕了?”
壽檀趴在孟漁背後推他:“你走前面,要吃也先吃你。”
孟漁其實早就看清了,眼底憋着壞,先前幾步故意擋在她面前給足安全感,等壽檀像隻兔子似地從他背後探出頭來立刻眼疾手快地一閃身,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啊!不行!不行!”
壽檀果然中招,她被吓得大叫着往孟漁懷裡鑽,沒一會兒孟漁的悶笑聲傳來。
......又被耍了。
壽檀被他摟在懷裡,與此同時,她發現那坨黑影哭的更大聲了。
......這次真是丢臉丢到家了。壽檀沒好氣地推開他,想到自己蹩腳的日語隻好讓孟漁前去搭話。
然而孟漁那副生人勿近的氣場渾然天成,又穿着黑大衣,在小孩面前一蹲跟□□似的。任憑他怎麼問,嗚嗚哭着的小朋友就是不理他。
孟漁耐心耗盡,不耐煩地站起來,拉過壽檀要走。
壽檀卻很擔心,不過她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因為她不光要安撫小的,還要安撫大的。
天色眼看就要黑透了,壽檀去街邊的便利店買了根棒棒糖,送給小朋友後又用翻譯軟件語音播放。
“放心吧,他不會理你的。”孟漁無奈地望着蹲在地上的兩隻,伸手拉她:“地上都是雪,衣服濕了又着涼。”
結果,他手還沒伸過去,就看到剛才還頑固的像顆石頭般的小男孩一下撲到了壽檀的懷裡。
......不是,什麼意思?他真的很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