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漁不說還好,此話一出壽檀立刻被廚房裡的即将冒出的鍋吸引住了目光。
“天呐!孟漁!你會不會做飯呀!”
随即上前一步連忙關掉了燃氣,咕嘟咕嘟冒着熱氣的濃湯又慢悠悠地沉下去了。
結果動作太快,壽檀一不小心扯到了腰部的傷口。
“啊痛痛痛!”壽檀腳一軟就往下滑,孟漁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撈進懷來。
濕漉漉的發茬随動作灑出兩滴水痕落在了壽檀的臉頰上,壽檀倉皇擡起眼睛,還沒高清狀況,緊接着又跌入孟漁漆黑的瞳孔中。
電光石火。
與此同時,一股極其濃郁的番茄濃香刺激了壽檀的味蕾,肚子很不給面子地響了起來。
聲音不大不小,顯然面前這個垂着頭笑望着她的男人也聽到了。
壽檀隻能佯裝無事發生,嘴硬道:“我好心收留你,你想把我的房子燒了是不是?”
“還沒做好呢,想吃就跟我說兩句好聽的,我就請你吃。”
孟漁自然地推着她的肩膀走出廚房,背着她順手就将打到發燙的手機放回了桌上。
壽檀果然沒發現他的小動作,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那鍋番茄湯上。聽到孟漁如此說,立馬跳腳。
她湊到回到廚房的孟漁身邊,從他身後歪着身子探出腦袋跟他說話:“喂,我煩請某人搞清楚自己的狀況。現在,是你寄人籬下欸。”
孟漁伸手從架上取過來一隻小銅鍋,将打過裡的番茄湯倒出一大半來,直接放入切好的香芹丁牛肉粒。而另一半番茄湯則倒入卷心粉,慢慢熬至濃稠。
忙這些的時候,他低頭撇了一眼從自己腋下冒出來的那顆圓溜溜的腦袋,随口似地問:“所以你當時跟我住在一起的時候,是覺得寄人籬下?”
“那倒不是......”
還沒等孟漁心情好一點,壽檀緊接着又道:“簡直就是坐牢好嘛?”
關火的手一頓。孟漁的臉色難看了不少,但他什麼也沒表示,隻是把卷心粉和湯都盛出來。
不多不少,正好兩人份。壽檀看着幹幹淨淨的小銅鍋,忍不住驚訝道:“真看不出來,你家務幹的比我都順手。”
“比你順手很容易吧?”孟漁的目光落在堆滿了碗碟的水池裡。
壽檀臉紅了,一邊“诶呀别看了别看了”一邊跳到他另一邊去擋住視線。
不過孟漁的确沒說錯,壽檀從小就不善于此。李姝也不需要她做家務,用李姝的話來說就是“你隻需要做好我安排給你的正事就好了。”
李姝的正事無非就兩件,一是訓練,二是學習。所以盡管以她的身體能力去做家務其實是很吃力的,但她還是拒絕任何壽檀的幫助。
而壽檀唯一能做的,就是望着滿身大漢的母親的背影小聲哭泣。她心疼母親又為自己這份心疼無處安放而變成愈發濃烈的心痛。
不過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具有兩面性,就比如李姝的要強。她要強,所以處處控制壽檀,她給自己的女兒設置了唯一一個方向的單行道。
但同樣也是因為她的要強,她把自己的女兒照顧的很好。壽檀從小到大的早餐、午餐、晚餐頓頓不落,李姝在有限的熱量裡變着花樣給她做飯。
做她李姝的女兒,不比别人差。
壽檀有一瞬間的失神。
還是對面的孟漁用勺子輕輕點了點她的碗邊,壽檀這才回過神來。五味雜陳間她連忙往嘴裡塞了一口卷心粉。
隻一小口,口腔瞬間被濃郁酸甜的番茄味填充。壽檀沒想到孟漁的手藝會這樣好,他看起來更是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
“好吃嗎?”
“唔.....好吃好吃。”
壽檀真的餓了,當即往嘴裡連塞了好幾口,含糊回答。而這反應雀躍到了孟漁,他那雙從方才就緊皺的眉頭終于放松了一些。
因為木桌的前半部分被用來堵門了,兩個人隻好坐在木桌一角的兩邊吃飯,對面是窗外絲毫不見減小的狂風驟雨。
而屋内一燈如豆,暖融融的火苗照到兩個人的身前,是别樣的靜谧平和。
孟漁高大的身形就在身邊,壽檀大口大口地喝着牛肉湯,更是别樣的心安。有種天無論如何也塌不下來的感覺。
“真人不露相,你這手藝哪來的啊?都可以開飯店了。”壽檀好奇,“留學的時候嗎?可孟家這麼有錢,就算留學也不至于讓你親自下廚吧?”
抓着勺子的大手忽然攥緊了勺子,壽檀不禁一愣:她.....不會又問什麼不該問的了吧?
壽檀隻覺得真是活該孟漁當霸總啊,他這身上東一塊“逆鱗”西一塊“逆鱗”的未免也太多了,根本不比小說裡的少。
“算了......當我沒問好了。”
壽檀慌忙擺手,說不掃興是假的,但她覺得還是自己的小命比較重要。
“小時候。”
“小時候有人教我的。”
出人意料的是孟漁坦誠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