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的緣故,壽檀隻能倉促地剪開一隻抱枕,又從床底翻出許久沒用的廢棄魚缸。
她和孟漁兩個人相互搭把手,十分鐘内就制作了一個簡易版溫室。其實到底能不能救活變色龍,壽檀心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她的人生信條是要麼不做,要麼就當作一定會成功去做,所以臨出門她忽然想起什麼,折返回屋裡将那隻玻璃溫室放到桌下又細心地開了暖風後這才出門上車。
她做這一切時全神貫注,絲毫沒有察覺到坐在車裡的孟漁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
孟漁想,其實李壽檀對自己并不好,但他太知道她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反而連她對他獨一份的不好都無法深究。
既然橫豎都是沒辦法,那就算了。
讓一切該來的來。
男人深邃的眉眼隐匿在陰影之下,巧妙地遮擋住洶湧心潮。他忘了告訴她,就在剛剛,對上她雙眼的那刻,他的心中已經沉浮過一千次日升月落。
他唯一能做到的,隻是在壽檀走向他時勾勾嘴角露出一張隐忍克制的微笑。
有司機在,壽檀心裡總有些别扭揮之不去,她本想直接坐到副駕去,奈何身手沒他快,一晃神的功夫人已經被拽到孟漁懷裡了。
汽車嗡鳴聲響起,向野保中心駛去。
“躲什麼?”車上,孟漁微垂着腦袋跟她咬耳朵,“不是你說的咱們之間要多了解嗎?”
“嘶......咱們一直在了解啊。而且了解,口頭了解就可以了吧?你也沒必要靠我那麼近吧?”
“近嗎?還好吧?”
孟漁嘴上裝傻,将她的手指抓在自己的掌心把玩。她的手真小,剛趕上他一半大。
小小的李壽檀,簡直可以從他的手指縫裡溜走。
孟漁的眸色深了深,他拼命壓抑住多餘冒出的心思。一切都在往好方向開始走了,不要再多疑了。
汽車恰如其分地在此刻停在了野保中心的門口。
眼神漸漸恢複沉穩清明,孟漁率先打開了自己一側的車門對壽檀笑笑:“那今天多幫忙咯,李教授?”
野保門口已經站了不少組織領導。盡管孟漁行事低調,但這到底事關象矢生科甚至恒川的面子工程問題,孟漁一向都很配合。
于是紳士客氣地與人握手、寒暄、周旋,既不顯得高高在上也不會過分親和到讓人忘記他的身份。
壽檀隻比他晚了一步,再下車時就看到孟漁已經被衆人呈衆星拱月之勢圍住。而孟漁則寒暄時不忘扭頭留意她的動作,正要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時卻發現壽檀僵硬地站在越野車旁遲遲沒動。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孟漁不禁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他緊抿着薄唇望着幾步之遠的男人,沒有搭理身邊任何一個面露殷切的人,直接折返回車旁。
“這位是?”
壽檀還沒反應過來,孟漁的手已經輕輕搭在了她的腰側。
她今天穿的仍舊是簡單幹練的牛仔襯衫配卡其長褲,孟漁的手輕輕打在她腰側時有他的臂圍襯托愈發顯得她那條被黑色啞光皮帶包裹着的腰肢愈發緊實纖細。
柔軟的薄牛仔布料被風吹起時不時貼在孟漁暴露在熱氣下的小臂上,搔的人心惶惶。
“你朋友?”
見壽檀沒說話,孟漁緊接着又問了一句。其實心裡早就猜出這人就是前一晚給壽檀打電話的“東方風情”,但他故意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非要壽檀自己回答。
“啊對......這位是祝淮潮,我在馬賽新認識的朋友。這位是......孟漁孟先生,也是我的朋友。”
壽檀回過神來,她心裡怪極了——
打小壽檀就是個老實孩子,以至于剛對上祝淮潮複雜震驚的目光,心裡竟然有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明明她沒做什麼好吧?!
另外更讓人無奈的是旁邊還有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隻見孟漁顯然不滿意壽檀隻是把自己介紹成“朋友”,心裡正一肚子氣沒地兒撒呢,祝淮潮也算是撞到槍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