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祝記者,我聽秘書說這次由您對我進行訪問的時候還感到很驚喜呢。久仰大名,今天終于認識了。”孟漁率先開口。
不同于祝淮潮根本來不及掩飾已經鋪滿全臉的震驚與失落,孟漁的表現的愈發得體和遊刃有餘。
“......您好。”
看到壽檀和孟漁從同一輛車上下來對于祝淮潮來說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所以失聯那晚李壽檀是跟孟漁身處一室嗎?她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她們......在那晚發生了什麼嗎?
無數念頭宛如無頭蒼蠅在祝淮潮的腦海裡橫沖直撞着,他生硬地擠出一絲笑來試圖掩飾,愣了半秒才想起來伸出手來與孟漁握手。
反觀孟漁則沉穩許多,他堅定幹脆地一把握住祝淮潮的手,面上笑得文質彬彬,手裡卻是握出了十成十的力氣。
一旁的壽檀:......诶?剛才那聲“咯吱”應該是誤聽吧?對吧對吧,應該隻是樹枝的刮擦聲......
倒是祝淮潮,被孟漁這麼一捏,丢失的三魂七魄倒是各自歸位了。回過神來覺得也沒什麼,剛才壽檀不是親口說了嗎,他和他一樣,都是朋友而已。
樂天派祝淮潮很快就說服了自己,整理好心情之後人都看着機靈多了。私下裡,野保中心的兄弟們也該是向着他的。
果然,衆人見她三人在這邊說話,其中一個中國人面孔圍了上來:“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在外面說話了。孟先生,今天的安排是這樣的,采訪地點設在國家公園内的幼體動物保護區。這樣既安全高效,也可以讓訪談的畫面更好看,更有真實感。您看怎麼樣?”
孟漁點點頭,笑得愈發和善:“我沒什麼意見,隻有一點,希望各位......工、作、人、員?可以提高效率,畢竟後續我還要和李教授去别的地方。可以嗎?這位......”
“祝記者。”那名叫“大劉”的中心人員趕忙提醒。
“哦,祝記者。抱歉,你的名字太普通,我不小心忘記了。”
說到“工作人員”四字時,孟漁專門瞥了一旁的祝淮潮,但祝淮潮已收起倉惶神色。
盡管已經聽出孟漁話裡話外的分席意思,但還是端着一抹淺笑,不卑不亢道:“您放心孟先生,訪談流程已經一周前發到嚴秘書郵箱了。按照計劃裡的時間安排,這時候本應該是最後一個問題了。”
祝淮潮枉顧大劉在旁邊拼命眨眼暗示,自己隻勾着倔強的嘴對孟漁補充道:“隻要您想,很快的。”
壽檀在一旁實在站不住了,開口道:“不好意思啊,淮潮還有......大家,路上不好走,我們堵車了。啊那個既然時間不早了,我們就趕緊開始吧。”
她明顯感覺到一旁某人頭頂的烏雲又陰沉了不少,随即抓住孟漁的胳膊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搖了搖。
孟漁偏過頭來看她,就看到她皺眉抿嘴着想她求饒。
壽檀用口型拖長了聲音對他說:“走吧。”
孟漁從鼻子裡擠出一絲冷嘲來,但最終還是不用她再多費口舌,自己邁開步伐上車了。
“走走走,為了節省時間,咱們大家都坐一輛皮卡吧。”
在野外呆慣了的人,就算想跟人客套好多細節都想不到。就比如現在,大劉語出驚人,隻一味地以己度人竟然覺得孟漁是肯跟别人擠在一輛車上的人。
“诶呀要不還是算了。”壽檀在旁邊擺手,她曉得孟漁是有潔癖的,尤其注重社交距離,實在是很龜毛的一個家夥。但這到底是孟漁的私事,她想了想,隻是道:“路程還挺遠的,大家擠在一起不太舒服吧,要不還是......”
“壽檀,”孟漁私下捏了捏壽檀的手背,“走吧。”
一旁的大劉戳戳祝淮潮:“孟先生怎麼喊她‘壽檀’啊,聽起來關系匪淺,你小子上點心,别起個大早趕個晚集。”
祝淮潮也正心煩呢,瞪了他一眼:“要你廢話。”
大劉滿不在乎地搖搖頭:“得了得了看你這德行,這不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嗎?放心,有哥跟你一頭,你就瞧好吧。”
随後大劉立馬笑嘻嘻地湊上去對孟漁道:“孟先生真不好意思,您也知道咱們這兒剛下了大雨,中心好幾輛車都泡了水去送修了,那家夥那叫一個損失慘重啊,幸虧這時候您來了。當然啊我可沒别的意思,這個贊助啊其實一切都看自願、看自己對這個野生動物們無私的愛究竟有多......诶呦,你撓我幹嘛啊,哦,咳咳,實在是車輛緊張,您看要不将就一下?”
孟漁極其注重自己的商業形象,盡管不滿也不會輕易在旁人面前、尤其是媒體面前露出自己難搞的一面,更何況中心提前溝通的是會有車輛安排,他自己的司機已經被打發走了。
再把自己的車喊回來實在是興師動衆,于是孟漁隻是笑笑,勉強算作答應。
同時不忘紳士地先提壽檀打開車門,示意她在車邊落座。他本以為一輛皮卡塞四個人足夠了,卻不想剛坐下,壽檀那邊的車門就被打開,祝淮潮的臉露了出來。
他的臉上挂着隻有孟漁能看出來的屬于勝利者的笑容。
“壽檀,往裡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