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買來為了聯系花姐用的,所以姜映夕有特意去記過手提電話的号碼。
村裡的夏夜響起陣陣蛙鳴,姜映夕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終于還是決定去打個電話。
她記得那個手提電話被她放在了卧室,何宅房子的隔音都很好,哪怕是電話響了,也不會吵到與她卧室隔着一條走廊休息的何盛亭。
姜老師把座機電話安置在廳裡的香幾上,村裡的廳堂正上方都會擺一條長幾,左側放着香爐,中間放一些招待客人的茶葉瓜果。
姜映夕蹑手蹑腳繞到廳裡,也不敢開燈,害怕吵醒了正在睡覺的姜老師。
她就着窗外的月光,提起話筒貼在耳朵上,初代電話機的按鍵有些生硬,當然不同的家庭條件安裝的電話機檔次各有不同,她連續按錯了幾次才撥通了出去。
等候音在耳旁響起,她原本以為這個電話撥出去不會有人接聽,可等候音才響了三聲就被對面接通了。
“!!!”姜映夕詫異地将聽筒拿到月光下看了看,又輕輕地貼回耳朵上,聽筒裡傳來對方平穩的呼吸聲。
接着,那道熟悉的嗓音通過電話線傳了過來,“是我。”
啪一下,姜映夕把話筒挂回電話機上。
何盛亭的耳朵被震的遠離手提電話,愣了兩秒,他把手提電話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薄被,熄燈睡覺了。
但姜映夕這邊就沒那麼自在了,她扔下電話跑回房後又擔心何盛亭打電話過來吵醒姜老師。不得不跑回廳裡把電話線拔了。
再次回房的時候,她就更睡不着了,那個急迫想去确定的事情已經被這通電話下了判決書。
她始終都在何盛亭的手掌心裡翻騰,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時聞嶼被關押卻是她一手促成的,如果當初她找的不是時聞嶼而是其他人……
姜映夕懊惱地捶了下頭,是其他人也照樣會被何盛亭送進去的。他們都是何盛亭手裡的棋子罷了。
何盛亭此舉無非就是要逼着她重新回到申城。可她回去又有什麼用?她拿什麼來和何盛亭談判交易?就憑那份單薄的喜歡?
何盛亭這番作為說是要挾則更像是一種對她壓倒性地挑釁。并且還在勝利之後将成果一件件攤開來給她看。
姜映夕躺在床上苦惱了一夜未合眼。
第二日一早,姜老師一見到她這一副模樣,吓了一大跳,“你昨夜做什麼去了?”
“我做了個噩夢。”姜映夕走到廳裡把昨夜拔掉的電話線插上,“我夢見了一個惡魔。”
電話鈴聲突兀響起,姜映夕驚慌地把話筒接起放在耳旁,故作鎮定地喂了一聲,而後長舒一口氣道:“媽,是找你的某位家長。”
姜老師狐疑地接過電話,小聲道了一句:“幹什麼這麼一驚一乍的。”
姜映夕這一天都在關注廳堂裡的那個座機電話,她都快被何盛亭搞得應激了,隻要電話一響,就總覺得是何盛亭打過來的。
她不禁佩服對方拿捏人是真的有水平,二人身處不同的城市,他還能叫她整日如此膽戰心驚。
等到了夜裡,姜映夕實在是睡不着,這一根電話線就像是埋在她和何盛亭之間的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