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甯雖然沒有把話徹底說清,卻也打破了頭頂陰雲。
窗外陽光明媚,沒有一絲陰霾。
許萬祥回想白品軒之前的話,又想想染甯剛才的話,感覺事情似乎沒他想得那麼糟。
“不會夜觀天象,也不會對付天災,會沒事嗎?”
他轉過頭,誠心誠意地問陸潮生。
“我跟她都不會,不也沒事?”陸潮生說得相當尋常。
許萬祥小心翼翼地問:“之前一群神功大成的修道人士都無法對付天災,還就此消失,難道我們不會出事?”
神功大成的修道人士陸潮生隻好編出一個美麗的謊言。
“所謂的消失無蹤,隻是我們這些尋常百姓的認知,事實上究竟是怎麼回事,誰也說不清。也許我們本該早已斷氣,但那些人撐起一片天,讓我們還能勉強度過一段時間。”
“……苟延殘喘不還是會死嗎?”許萬祥又問。
陸潮生耐心引導:“所以必須做點什麼,光靠他們是不夠的。”
“……難道我們還能對付天災?”許萬祥一臉茫然。
陸潮生說出最終答案:“昨天就是在你們的幫助下才平息疾風暴雨。”
“白品軒說我們不行。”許萬祥有點不滿。
陸潮生聽到這個關鍵,微不可察地冷笑一下:“所以他家财萬貫,也隻能躲在這裡。家境貧寒的小孩都回去了,他連家都不敢回。又怕自己被你們比下去,所以還要來刺激你。”
許萬祥想不通:“……他是不是有病?”
“沒病怎麼會還得讓人扶進來,此地距離青石鎮起碼有一天半的路程,荒郊野外的破舊醫館,在青石鎮根本沒法開門。他不遠萬裡來到這裡,難道是有閑情逸緻?”陸潮生勾勒出一個亡命之徒的形象。
“難道呆在那邊他會死?”
“反正對他來說,青石鎮比這邊危險多了,他來這裡躲避危險,卻也帶來危險,”陸潮生緩了一口氣,繼續說,“他千方百計躲在這裡,你們卻沒事人一樣進進出出,他瑟瑟發抖,你們卻精神百倍。也許對他來說,這就是天理難容。”
“……啊?”許萬祥一時搞不清狀況。
陸潮生點出關鍵:“你們必須慘,也隻能慘。他來這裡躲災的時候,你們不能比他過得好。”
“……他有什麼病?”
“他的那個病容易禍及旁人,所以盡量不要接近。”陸潮生強調。
陸潮生的一通說辭,許萬祥覺得很有道理,原本他病情好轉,就快痊愈,白品軒過來說一堆亂七八糟的話,就讓他又感覺人生無望。
“那是什麼病?”
“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不過心病還須心藥醫,我們小心别被那種心病傳染就行。”陸潮生再次強調。
“我之前就是被傳染了……”
“又要給他治病,又不能被傳染,所以要小心,”陸潮生補充,“如果你們不慘,那他就白活了。”
許萬祥不再萎靡不振,陸潮生就先回到自己那邊,讓他獨處一會兒。
但白品軒見許萬祥來了精神,想到之前染甯去過那邊,頓時有種被人偷襲的感覺,陸潮生一過來,他就馬上試探:“那人沒事吧?昨天還被拍在牆上。”
陸潮生見他态度積極,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因此沉吟一會兒才說:“他就是覺得昨天的狂風有點恐怖……”
“确實挺吓人的,畢竟對他們來說也不常見。”白品軒微微一歎。
陸潮生有些疑問:“對我們來說也不常見吧?”
“不罕見,”白品軒又說,“而且那種稀奇古怪的事也見怪不怪了。”
陸潮生指了指窗外:“那算稀奇古怪?”
“對尋常人來說是的。”
“對我們來說不是?”
“都來到三年七個月二十四天之後了,這算什麼?”
陸潮生沉默片刻才說:“不止這個數了,又過了幾天。”
“這日子一事無成就過去,”白品軒略有感慨,“不知不覺已走上死路。”
“你可不能一事無成啊……”陸潮生趕緊強調。
白品軒指指竈房那邊:“那個人剛才幹什麼去了?”
“她去安慰了幾句。”
“安慰幾句就有用?”白品軒皺起眉頭。
“那邊剛好吃這套吧。”
白品軒搖頭歎息:“這也太好糊弄了……”
“你要對付的是大夫。”陸潮生說出重點。
“不急,要先形成一個有利環境。”白品軒說着又朝許萬祥走過去,似乎已經有了打算。
這時剛好是做飯時間,醫館裡三個大夫都去幫忙了,隻留下何澤平一人在給病人拆繃帶。
由于物資匮乏,所以繃帶要好好拆下來,清洗回收,下次再使用。
白品軒走過去問了兩句,才繼續走向許萬祥。
許萬祥這時很警惕,見白品軒跟大夫說了兩句,又朝自己走來,頓感不妙。
白品軒走過來說:“我剛才問了大夫,他說你們的情況都還好,看來之前是我太過擔心。”
“沒事别想太多……”許萬祥說得很委婉。
“唉,如今時局大變,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變得尋常可見。”白品軒仿佛點出一條死路。
許萬祥努力挽回局面:“那就很普通了……”
“可我們無法應對那些普通事,隻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白品軒又加上一副鐐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