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就應對了?”
“那隻是一個下馬威,之後還會有什麼就不清楚了,”白品軒長歎一聲,“趁着你們情況還好,有什麼要緊事趕快做了吧。”
——這話說得像是催人趕緊交代後事。
他轉身離開,臨走之前又說:“之前我發現城裡危險,現在看來鄉下也不安全……”
許萬祥又擔心起來,白品軒看起來什麼也沒說,又仿佛什麼都說了。
畢竟他隻是一個普通鄉下人,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想都沒想過,可白品軒似乎準備逃離這裡。
如果他跑了,不就意味着要出事?
回想這段時間的事,許萬祥感覺哪裡都有問題。
一切都是前所未有,一切都超出所料。
——接下來出乎意料的是什麼?
等陸潮生走過來時,許萬祥已經愁眉不展。
“……又怎麼了?”陸潮生一臉茫然,他剛才也沒跟白品軒說什麼。
“是不是要先交代後事?”許萬祥問。
“怎麼就要交代後事了?”陸潮生也問。
許萬祥垂頭喪氣地說:“感覺現在就類似驚濤駭浪,下一刻會出什麼事,誰也說不準。”
“……啊?”這思路讓陸潮生除了迷茫就是困惑。
“你們是乘船過河,雖然慢但風平浪靜,修道人士能乘風破浪,也可能沉屍大海。手眼通天的同時,也有死無葬身之地的風險。想高不可攀,就有墜入萬丈深淵的風險,而且永世不得超生。”
染甯突然插進來打破困境,在她的話裡修道人士就是飛得高死得快。
許萬祥沒想到還有這種事,遲疑片刻才說:“還能觀星望月……”
“星星離你有多遠?星星跟你就像你跟地上的螞蟻一樣,難道你還會留意地上的螞蟻?你隻能看清地上的路,這條路對螞蟻來說就是一望無際的曠野。”
染甯頓了頓,又說:“觀星望月就是螞蟻越過你,再去看天上的星星,難道看清楚了,就不會被踩死?”
“你像是在說什麼鬼故事……”許萬祥說得很無力。
染甯最終點評:“那種下場可能當鬼都沒有資格。”
這時正是午飯時間,染甯端着一盤吃的站在那裡,許萬祥雖然餓,卻不敢拿食物,隻能眼巴巴望着。
“千裡之堤潰于蟻穴,而蚍蜉撼樹是不自量力,難道螞蟻比蚍蜉強大?當然不是,關鍵是怎麼運用。”陸潮生拿起一副碗筷遞給許萬祥,平複他的心情。
染甯把盤子遞過去,讓他裝好食物,還叮囑:“吃點青菜。”
等許萬祥的碗裡裝好東西,染甯又說:“都是虛無缥缈的東西,一旦信以為真,隻會慘上加慘。”
“……虛無缥缈?”
“飯後我叫人來給你示範。”染甯伸手随便一指。
被指到的丁鴻方和曹陽見染甯端着盤子走來,瞬間有種不祥之感。
“睡午覺起來,過來表演一下被我打。”
丁鴻方和曹陽完全摸不着頭腦,隻是感覺很危險。
“……幹什麼?”
染甯神色嫌棄:“不然總有人覺得你們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丁鴻方趕快說:“這個好意我心領了。”
“你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曹陽補充道。
“昨天你們隻會關窗,下次出事誰來布陣?”
丁鴻方和曹陽趕緊搖頭。
“布陣的人已找到,但他覺得你們足矣,是這樣嗎?”
丁鴻方和曹陽繼續搖頭。
“所以要表現出你們不行,同意嗎?”
丁鴻方和曹陽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
“你們不做?”染甯兩眼一眯,“那就等死?”
“……有這麼嚴重嗎?”丁鴻方皺眉問。
“你命不久矣,所以無關緊要?”
“我是垂垂老矣,不是命不久矣……”
“天災已經這樣,還能活幾天?”染甯面帶殺氣。
丁鴻方趕緊解釋:“我們隻是力有未逮,又不是徹底殘廢,稍微改一下吧?”
“午覺結束就行事,想不出來就挨打吧。”
染甯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
丁鴻方和曹陽面面相觑,很久也沒人說話。
最後是曹陽先開口:“……要怎麼辦?”
“挨打我不行,”丁鴻方率先否認,見曹陽仿佛快動手就說,“表現出看似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其實隻是裝模作樣,紙上雕花……”
“……真正行的是他!”丁鴻方指着遠處的許萬祥。
“先抑後揚?”
“我們抑,他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