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但你可以借助;他不是,但他還要對抗。”
繞一大圈又回到原點,戴子溪歎了一口氣,問:“要怎麼打?”
“你不可能一擊必殺,一擊斃命,永除後患,”染甯先強調,生怕她又異想天開,“死的隻會是你,你隻能陰他一把。”
“然後呢?”
“我一直在陰他,”染甯認真胡說,“就差你那一下。”
“如果有了我那一下?”
“他就必死無疑。”染甯胡說到一個新高度。
一個傲視群雄、俯瞰衆生的人跌入谷底,這是相當罕見的事,罕見到令人懷疑是否存在。
不過無論是否存在,先想出來就是第一步。
如果連想都不敢想,那就更不可能發生。
戴子溪問得相當認真:“什麼死法?”
“這還要挑?”染甯有點驚訝,隻能感慨不虧是魔道。
戴子溪要求起來:“絕不能一擊斃命,要有點花樣。”
“……什麼花樣?”
“驚慌、恐懼、冷汗直流。”戴子溪逐一列舉。
染甯感覺有所欠缺:“沒有忏悔之類的?”
“他怎麼可能認錯。”戴子溪白眼都翻上天。
染甯感覺她還有妄想,就說:“也不可能讓他嘔血三升,功力減半。”
“這不就什麼都不能做?”
染甯搖搖頭,但沒有說話。
戴子溪突然回想起曾經流傳過的一件事,說是有個魔道中人功法微弱,就問師父是不是他什麼也做不到。他師父說有件事隻有他才能做到,那就是埋下一根釘子,日後隻要對準那根釘子打下去就能将高深莫測之人一擊斃命。
這是一個在魔道口耳相傳的故事,基本沒人當真。
畢竟隻是為了告訴魔道中人功法不過如此。
——可現在戴子溪有點當真。
“我埋釘子,你打釘子?”戴子溪由此問。
“嗯。”
“我就說你不像好人。”戴子溪說得很肯定。
染甯滿不在乎:“比他面善就行。”
“釘子埋到哪裡?”
“你随意,讓他有漏洞就行,”染甯不慌不忙地說,“反正對我來說,埋在哪裡都一樣。”
“他不會發現?”
“他要是能發現,那就不叫釘子。”
剛才看到白品軒也有發現不了的東西,戴子溪似乎察覺到什麼:“就是讓他有一個破綻?”
染甯重點解釋:“他完全不會注意,根本就不認為那是漏洞的破綻。”
她說得過于肯定,以至于戴子溪又懷疑起來。
“……有這種事嗎?”
“就當他是你手下傀儡,你得讓他有個破綻。”染甯的話聽起來很飄渺。
戴子溪十分疑惑:“他怎麼可能是傀儡?”
“也許他還高攀不起。”
此時醫館傀儡帶着魔道傀儡在山上開荒種地,而白品軒坐在那裡仿佛一事無成,似乎染甯的話還真有點可能。
但戴子溪想到昨晚面具人一個就打得他們一群人束手無策,又懷疑起來。
“他怎麼可能高攀不起?”
“他現在這麼安分,你以為他樂意?”染甯話音一轉,“不,是他不敢。”
她将白品軒拉下神壇一頓暴打,仿佛那邊毫無還手之力。
然後再次突出重點——
“昨晚一戰成名不是因為他,而是由于傀儡和病人,因此他才不敢妄動。”
“我說什麼傀儡都聽,”戴子溪想了很久才說,“他又不聽我的。”
“他就是那種不聽指令,欠收拾的傀儡。”
這話說得戴子溪拳頭都硬了:“可以怎麼收拾?”
“要隐秘一點,難以被人發現,最好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染甯說得很有難度。
戴子溪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我想不出來…”
“你之前打我那麼積極,三更半夜冒出個陣法跟着我,找準時機就布陣,要不是陸潮生及時抵擋,估計我就完了。”染甯說出之前的情況。
戴子溪哀歎一句:“陸潮生這人就是運氣好……”
“這個運氣好的跟那邊是敵對關系,”染甯趕緊強調,“現在你有了一點好運,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戴子溪一時忘記陸潮生給的好運:“我被抓到這裡,怎麼可能是運氣好?”
“你以為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這句話點醒戴子溪,面具人能一招解決那兩個,也就是能将她一擊斃命。
可她現在還好端端呆在這裡。
——也就是她運氣好。
“他會救我?”
“之前他将好運分給你抵擋攻擊,這才保你一命。”
染甯隻說出一半真相,倒黴的事就沒必要再提。
戴子溪又說出一個問題:“陣法的事不是我想的。”
“你可以參考一下,那兩個被一擊斃命也算是為你鋪墊,你可不能浪費他們的命,”染甯說了大半天總算是可以提醒一句,“快點想吧,時不待你。”
她轉身走遠,而田衡那邊還在琢磨之前染甯提出的問題。
染甯問的是總共四個大夫,如果需要急救的超過四人,那該怎麼辦。
這種事田衡也不是沒碰到過,自然是能救則救。
但如今這個問題放到一堆病人面前,就有點微妙。
畢竟能救則救實際是運氣問題,而這裡明顯有人好運。
好運的陸潮生這時也不好開口。
因此就剩田衡在那邊糾結,即使還有人在旁邊讨論,也于事無補。
糾結到最後,許萬祥說:“我們布陣暫時穩住局面,幾位大夫抓緊時間救治是不是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