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萬祥的話打開一條新思路。
之前衆人隻是讨論大夫可以怎麼做,其他人頂多就是幫忙運送物資,如今許萬祥的話一出來,衆人就發現治病救人他們也可以出力。
雖然不會診斷治療,但他們可以穩定局面。
同時有超過四人需要急救,說明現場情況比較混亂。
救人的同時必定還有一連串事情發生。
類似之前陸潮生被打倒在地,但另一邊仍然有人在打鬥,說不準何時就會波及過來,那傷亡估計相當慘重。
而許萬祥又說出更進一步的話:“我們布陣不隻是穩住大的局面,還可以穩住某人的整體傷勢,讓其不再持續惡化,這樣大夫也好及時過去處理傷痛。”
他這話一出口,衆人頓時豁然開朗。
雖然他們無法改善傷痛病情,但能暫時緩解傷勢惡化的趨勢,隻要不在大夫過來之前惡化到傷重不治的地步,那就算幫上忙。
田衡頭次發現許萬祥這麼機靈,瞬間感動得有點熱淚盈眶。
之前他還在糾結怎麼取舍,如今看來完全不用擔心,醫館目前有十個病人六十個傀儡,布陣完全沒問題,保命綽綽有餘。
“要穩住傷勢,動手要輕要快,以免刺激傷痛,”陸潮生詳細說出要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們就是要擋住山崩之時的土石坍塌。”
“隻要崩塌的山石沒有壓到下面,救人就來得及。”陸潮生似乎深有體會。
曾經那場災難最後的山崩地裂幾乎将所有人都掩埋,他隻救出染甯一人。
因此他始終都在想如果再快一點,是不是能多救出一個。
真到那種時候,多救一人也是好的。
——不過眼下其他人完全沒想得那麼嚴重。
“……沒這麼誇張吧?”許萬祥有些遲疑。
“不要吓人,”田衡擺擺手,“隻是受傷,又不是天崩地裂。”
一邊說得很嚴重,另一邊沒當回事。
染甯迅速發現問題,這說的是曾經那場災難,随時都在土崩瓦解,稍有不慎就會喪命,而不是風平浪靜的現在。
但那兩個不知道這件事,完全沒意識到事情也許會演變成那樣。
于是她馬上說:“現在這裡還算太平,可其他地方都是災害連連,誰也猜不到什麼時候會輪到醫館這邊,所以還是先做好準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見其他人轉頭看過來,染甯又接着說:“現在來的隻有三個魔道中人,之後會來什麼就不清楚,目前亂象叢生,冒出什麼都不稀奇。”
“所以還是想嚴重一點,以免事出突然,誰也沒料到。”
她這個表态迅速就将陸潮生的話弄得合情合理、理所當然。
許萬祥和田衡一時沒說話,隻是猶豫地看過來。
“情況緊急但你們不能急,要思路清晰,知道應該做什麼,然後按照合理順序來操作,”染甯見那兩人沉默不語,隻好繼續說,“心裡要有把尺子,把前後順序什麼的都量好,到時候直接按照既定尺寸行事。”
那兩個還有點猶豫,她又是一嗓子:“到時候再想就來不及,現在趕快想好,哪怕事出突然,也能及時應對。”
“……要想什麼?”許萬祥問得有些茫然。
陸潮生說出答案:“如何在治病救人的基礎上布陣。”
這話一出染甯就強調:“兩邊都是重點,你們要商量一下怎麼配合協調。”
說着她又轉頭望向醫館外的遠山:“傀儡布陣隻能算是打下基礎,陣法重點還是在你們十個病人身上,你們要跟四個大夫商量具體怎麼操作。”
“事先商量好,才不至于到時候手忙腳亂。”
染甯說出這句話,病人便和大夫商量起來,一群人認認真真讨論。
總算是把之前陸潮生的問題揭過,染甯剛松一口氣,又轉頭勸起來:“曾經的事就不用一直耿耿于懷,當前情況還沒惡劣到那個程度。”
誰知陸潮生說得有點莫名其妙:“那邊的事我想好了。”
“……啊?”染甯一時沒反應過來說的什麼。
陸潮生話音笃定:“田衡怎麼做的事。”
“……這還沒到明天吧?”染甯有些意想不到。
“現在是明天上午之前。”
“戴子溪那邊我跟她說好了。”染甯趕緊說出自己的成績,生怕顯得她遊手好閑。
陸潮生說出設想:“目前看來他們合作沒問題,剛好可以一起布陣放煙花。”
“要怎麼放煙花?”染甯有些疑惑。
“類似我上次那樣,不過不會那麼兇險,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陸潮生說着又勸起來,“隻是仿照那種模式,并非完全一緻。”
說起上次放煙花的事,染甯就沉默了,很久才問:“有多危險?”
“不危險,隻是煙花要小很多。”陸潮生解釋。
染甯追問:“有多小?”
“不到一人大小。”
這個尺寸實在有點小,如果在白天放可能就難以發現,頂多聽到響聲。
“稍微大一點呢?”染甯隻好問。
陸潮生說出事實:“大了就會危險。”
“不大一點那就是白費,”染甯轉頭瞟一眼才說,“其實那邊是想搏命。”
“搏命?”陸潮生很不可思議,“一個大夫?”
染甯艱難說出實情:“其實他是想救整個醫館……”
陸潮生轉頭看向田衡,那人正在跟病人熱烈讨論,但是說兩句就被段亭舒打斷,似乎很有疑義。
不過他跟段亭舒說兩句又轉頭跟病人繼續商量。
這樣的人要說他想救整個醫館,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另一邊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那就可以放個大的。”陸潮生左思右想之後才說。
染甯依然關注:“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