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也能看清楚。”陸潮生說得很明白。
照他的說法來看是沒有問題,所以染甯問:“具體怎麼操作?”
“就是他跟病人、傀儡合力布陣,隻不過他專門負責放煙花。”陸潮生指出責任範圍。
“隻是一個煙花不足以引人注意吧?”染甯說,“又不是沒見過。”
“因此重點是他在放煙花,”陸潮生補充,“而不隻是煙花。”
陸潮生強調的隻有一人,但田衡還要跟病人、傀儡合作。
因此染甯問:“不能發現病人和傀儡?”
“是的,外人看到的隻有他在放煙花,就他一個人。”陸潮生突出重點。
放煙花不是什麼稀罕事,可如今這種時候有個普通人在沒有花炮的前提下還能放煙花,那就相當稀奇。
突然有個普通人如修道人士一般放煙花,自然會引起白品軒注意。
醫館彙聚大量功法,也許在那一刻都集中到田衡身上。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即使隻是一個簡單設想,但染甯已經徹底沉默。
而她還得把這個消息告訴田衡。
雖然都是要死的,但這麼直接告知死法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于是染甯說出一句話:“戴子溪還要想一下。”
“她想什麼?”陸潮生問。
染甯解釋:“她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可以偷襲,還得仔細考慮一下。”
“考慮多久?”
“盡快吧,也就這幾天。”染甯說。
但陸潮生要求:“不能再等,最遲不超過明天。”
“要這麼快?”染甯有些疑惑,看起來沒這個必要。
“他……等不起。”陸潮生隻是簡短說了幾個字。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染甯聽出他說的是田衡,她轉頭朝不遠處正在讨論的幾個人看去。
大夫田衡和幾個病人熱烈讨論着,雖然兩邊說的話不完全一緻,但雙方都沒有嫌棄什麼,沒有任何沖突,隻是說完之後再解釋,解釋之後再選擇一種對方能理解的方式。
——雖然讨論得很慢,但貨真價實。
染甯就此發現田衡是真想救整個醫館,于是說:“我先跟他說一下。”
“能說明白嗎?”陸潮生有點疑惑。
染甯強調:“肯定能說明白,頂多也就多花點時間。”
因此染甯呆在一旁,等田衡他們讨論結束,才過去說:“我搞清楚一些事,先跟你大緻說一下。”
“要怎麼做?”田衡在收拾醫療器具。
染甯便幫忙整理:“我看你跟他們聊得挺好,之後你們合作應該沒有問題。”
醫館裡的病人這時都回到自己床位,時不時還彼此說幾句話,但基本無礙。
他們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慌亂,頗有一種見多識廣的感覺。
田衡對此的态度是:“不要波及旁人。”
“隻有你一個是無法做到那種程度的,”染甯補充,然後解釋,“他們隻是在背後幫你,明面上還是隻看得到你一人。”
田衡問出關鍵問題:“也就是隻會針對我一個?”
“所以代價有點大……”染甯隻能說到這裡,喪命那種事怎麼也不好直接說出口。
隻看得到一個人放煙花,結局會是什麼,一想便知。
田衡自然聽出染甯的意思,不過他關心的是:“能揭開他的真面目嗎?”
“這個不用擔心……”染甯低聲勸說。
田衡聽到這句話瞬間舒口氣:“那就沒問題。”
他的表态仿佛自己是生是死無所謂,關鍵是有沒有效。
這種将個人生死抛之腦後的态度實屬罕見。
染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接受現實,也不知是好是壞,隻好叮囑:“你先跟病人和傀儡熟悉一下,到時候他們要配合你。”
事已至此就先做好準備吧。
田衡又問:“更具體的呢?”
“這還沒到三天,急什麼。”
田衡相當懷疑:“……你都不急?”
“要先想一下那邊的應對策略,這件事絕不能急。”染甯隻好說出另一件要緊事。
話說到這裡,田衡轉頭看一眼白品軒,不得不承認那邊得仔細想才行,徹底想清楚才沒有後患。
“行吧,那就三天。”
田衡說完就帶着醫療器具轉身離開,染甯雖然感覺還有事沒做,但也想不出什麼,隻能無聲歎息。
醫館衆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有人搞衛生,有人練功,有人洗菜。
白品軒則在段亭舒走近時問:“感覺天災人禍總是一起出現,如今人禍已出,之後會不會有天災?”
段亭舒聽到這晦氣的話也沒有計較,隻是說:“人禍你都能對付,天災還不行?”
“天災和人禍不是一個級别的……”白品軒說得有些憂慮。
“要是天災嚴重到無法對付的程度,那就不用再操心,”段亭舒很淡然,“人事已盡,聽天命就得了。”
“萬一有人趁機做手腳呢?”
“那就看死的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