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澤平和蘇雲治病沒問題,救人有問題。
如今這種局勢,隻會治病當然有問題,必須還得确保他們可以治病。
原本确保這種事的是田衡,今後得換成段亭舒。
“你要幹什麼?”段亭舒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麼。
田衡說得很平靜:“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既然醫人還不夠,那就醫國。”
醫國、醫人、醫病的嚴重程度依次減輕,本來隻用醫人,但田衡表示得醫國,那就相當嚴重。
“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段亭舒隻想到這句話。
意思是在疾病或動亂尚未形成時采取預防措施。
田衡的話聽起來不止是病,而是有亂。
“救人也是在除害,除害也就是救人。”田衡強調。
這裡的害可大可小,小到零星不對勁,大到滅頂之災。
段亭舒想半天也不明白,說得像是身肩重任,可這重任從何而來?
她不禁問:“怎麼醫?”
“都說時勢造英雄,那我來造這個勢,你要穩住局面。”田衡說出各自責任。
時勢指當前形勢,當前形勢可以說是相當惡劣。
田衡要做的就是讓當前形勢發生變化。
段亭舒要做的是讓變化後的形勢不再繼續改變。
“這麼嚴重?”段亭舒有些疑惑,她感覺事情還沒嚴重到這個程度。
“要控制病情變化,不能病入膏肓。”
結果田衡說得更嚴重。
病入膏肓是指疾病嚴重到無法醫治的地步。
——如果病的是醫館那隻能是滅頂之災。
眼下已是天下大亂,更進一步就是醫館大亂。
段亭舒知道有問題,隻是沒想到已經嚴重到這個程度。
出人意料的事太多,段亭舒隻好問:“之前吵起來的那兩個會不會打起來?”
吵起來的兩人指的是染甯和陸潮生,他們兩個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因此不排除打起來的可能。
隻是如果他們兩個都能打起來,那就真的無藥可救。
“他們兩個是同一副藥,即使有沖突,藥性也一緻,隻會一起打别人。”田衡說得很确定。
他的意思是那兩個人方向一緻,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這話就是在打包票,确定那兩個人不會添亂。
段亭舒又疑惑起來:“兩味藥就夠了?”
藥材少的藥方也不是沒有,不過用在這裡貌似有所欠缺。
如今局面可不是兩味藥就能解決的。
“這個局是不可多得的良藥,不過還差藥引,所以我來當。”田衡說出判斷和規劃。
“那我幹什麼?”
田衡轉而說:“病人是甘草,那兩人是幹姜,我來當附子。”
附子、幹姜、甘草組成的藥方是四逆湯,是回陽救逆的基礎方,多用于急救。
——但附子有毒。
段亭舒提出:“附子需要炮制。”
“你負責炮制。”田衡說出她的任務。
這裡的炮制,也就是穩住局面,隻不過當前這種情況穩住局面實屬不易。
“我原本是習武之人。”段亭舒懷疑自己能否勝任。
田衡卻覺得恰到好處:“剛好能派上用場。”
“還要打?”段亭舒感覺有這個意思。
“這是必然的。”
“那兩個看病就行?”
看病的是指何澤平和蘇雲,他們從醫多年,段亭舒隻是初學者。
“所以你要穩住局面。”
有看病的人,還得有能看病的環境。
段亭舒問:“可以怎麼穩?”
“盡你所能。”
“那我動手也沒問題是吧?”
這才是段亭舒擅長的,之前始終不允許。
“别吓到人就行。”田衡沒有否定。
“跟那邊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段亭舒說得小事一樁。
“不要沉迷打鬥,要專注結果,”田衡轉頭說,“不是比武,是要擊殺。”
——重點是最終結果,而不是過程。
正如治病救人最重要的是藥到病除,而不是用什麼藥。
他把話題轉移開,可段亭舒還是問:“那你會怎麼樣?”
田衡沒說話,見段亭舒神色不悅,才說:“都是要死的。”
“……那邊會死嗎?”段亭舒說的是白品軒。
田衡語重心長地說:“所以你要穩住局面。”
兩個人又斷斷續續說了一些,都是圍繞這個點。
醫館裡其他人都安然入睡,隻有兩個大夫還在冥思苦想。
次日早晨,那十個病人陸陸續續來到醫館,然後交出觀後感。
他們沒有紙,也不識字,所以都是純口說。
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盡可能說清楚打鬥過程和細節。
呂靈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畢竟要求也不能太高。
可這時染甯走過來問:“萬一下次你們遇到類似情形,該怎麼辦?”
這可就難住衆人,他們誰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要他們出面去對付那種麻煩,這也太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