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染甯吐血倒地之後,陸潮生其實和白品軒有過一次談話。
雖然之前雙方都有點愣神,但是當搶救結束,白品軒從醫館外回來時,兩人都編出一套還算合理的說辭。
白品軒表示:“我看周圍平靜如常,可眼下四處動蕩,相比之下這種平靜就是一種異常,天地之力或許會修複這種平靜的異常。無法從環境入手,就從個人入手。”
這是對大環境的描述,雖然沒錯,但并非這次出事的原因。
“這隻是其一,”陸潮生沒有直接反駁,而是說出另一種推測,“其二是我們來到這裡就是一種異常,之後又發生一連串怪事。或許不隻是我們想要借助功法回去,其他人也想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雙方說出各自觀點,沒有明顯沖突,但誰也沒有妥協。
說起來,這是一大一小兩個層面的事。
可這時又不是要一争高下。
“他們要怎麼搞清楚?”白品軒問,“就算搞清楚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陸潮生回答:“曹陽不是有耐心跟人在同一個地方反複打鬥的人,但他這次出乎意料地反複。”
他說出這句話,白品軒就微微皺眉。
“反複做同一件事,必定另有目的。”陸潮生說得似乎洞察什麼。
“什麼目的?”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估計跟他們的打鬥結果相關。”陸潮生搖搖頭。
“結果是什麼?”
陸潮生指了指染甯那張病床,沒有說話。
“那你去打探一下?”白品軒說出一個提議。
陸潮生說出時間限制:“得先等她醒來。”
“那我再出去幹點活。”白品軒從善如流。
陸潮生保證:“我必然能問清楚。”
“等你的好消息,”白品軒又問,“不過他們最終是要幹什麼?”
“之前他們是想平息天災,這次估計也差不多。”
“已經這麼嚴重,難道他們還能解決?”白品軒話裡帶着一絲嘲諷。
“在你看來他們無能為力,可也許他們能做很多,不然你為何要找他們?”陸潮生将問題指回他。
白品軒不屑地說:“隻是湊個人數。”
他說得像是十分勉強,不是迫不得已不會做這種事。
“我也是嗎?”陸潮生問得恰到好處。
白品軒答得很妥當:“不,你是個例外。”
他的表态并不是件好事,不過陸潮生還是說:“那我一定給你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那些人有一些超出白品軒所料的想法。
在白品軒看來,那些人随波逐流就好。
讓他們去奪取功法拯救天下蒼生,就直接跟丁鴻方他們打起來。
之後意外穿越,讓曹陽去引開丁鴻方他們,照做就行。
隻要遵照他的指使就萬事大吉。
——結果居然冒出新想法?
白品軒也隻好編出一些新想法。
“之前我認為天地混亂無可奈何,或許是我太小看他們,”他瞬間就将那群人拔高,“他們要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不能隻局限于醫館,而是要放眼天地。”
這編的都有些離譜,不過陸潮生也隻好配合。
“打通關節,找到新出路,或許正應該放眼天地。”
“我們出現在這裡,是意想不到的事,也許還能發生一些,”白品軒話音一轉,“那邊的情況你打探清楚了嗎?”
這是指染甯的情況。
相關信息陸潮生準備已久,于是滔滔不絕起來:“之前的打鬥有兩次,雖然前後都是幻象,但并非完全一緻。貌似兩次幻象的差異産生一點波動,所以導緻她遭受重創。”
這個說法十分匪夷所思,但白品軒也隻能配合地問:“重創來自哪裡?”
“估計是變和不變的摩擦,”陸潮生說得愈發離奇,“幻象是一種變,但相同層次的幻象又是一種不變。原本那種變和不變之間保持平衡,但後來那次的幻象變化太大,已經是變了又變。”
“變來變去不好?”白品軒也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
“那種變來變去或許對環境有影響,環境受到威脅,所以就出手打斷。”
這句話說環境主動出手,雖然假,可要是真有此事,那就有點駭人聽聞。
“……環境出手打斷?”白品軒不禁思考起可能性。
“其實就是天地之力。”
陸潮生說出一個殘酷事實。
修道人士皆知天地之力,所以施法布陣時會盡量順應天地之力,不讓其産生攻擊行為。天地之力的攻擊就類似之前将魔道陣法一擊即碎,任何人都無法承受。
對抗天地之力毫無勝算。
也從來沒人有過這種想法,畢竟結局隻有一種。
陸潮生的說法雖然離譜,但并非絕無可能。
如果要不引起天地之力的攻擊,那就得跟人合作,畢竟一人之力在天地之力面前隻有挨打的份。
但是人多的話,挨打的就不一定是你。
白品軒一番思索,最後結論就是墊背的還要再多一些。
要拉人墊背,那關系就不能太壞。
“你說得有道理。”
白品軒這麼說,但陸潮生想的是他什麼也沒說啊?
不過雖然莫名其妙,但好歹也算穩住局面。
眼下時局動蕩那才是真的要命。
暫時解決一個麻煩,總算是沒白費。
雙方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也就沒繼續說下去。
藥房那邊,染甯走進去問段亭舒:“那個蘇雲是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