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舟拱手道:“那便多謝太子殿下吉言了。”
他緊握着葉枝的手,此刻便覺萬朵豔花不如伊。
車轎裡的人探出頭,美目流轉,“雲舒姐姐,日後若得機緣,我們還會再相見的。”
錦雲舒低眉抹了一把眼淚,笑着看向她:“好!”
……
車轎上碧落到現在也沒緩過勁來,喃喃說着:“姑娘,我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好不真實啊。”
“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截了親。”說道此處,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碧落撂起轎簾瞧着外頭,外頭果真下起了豆大顆的雨滴,“下雨了姑娘,待會兒我們找個客棧休息的時候,我去給你裁身衣裳吧。”
本是打算到趙國去成親的,所以一路上,錦瀾備下的換洗衣物也都是喜服,如今這親不結了,自然不能繼續穿着喜服了。
葉枝無所謂的答道:“好。”
一路上也沒怎麼透氣,她也半掀着轎簾,一道黑影落在眼中,他緩緩将自己移入她的視線。
關切道:“怎麼了?覺得悶?”
葉枝視線落到他被雨淋濕的肩,搖搖頭:“沒有,你被淋濕了。”
少年不置一笑:“無妨,倒是你,坐馬車裡覺得悶也不說,怎麼你牽我手說要和我走的時候,也沒見你這般害羞啊。”
她就多餘和這個人說話。
這一反應倒叫少年笑得越發猖狂,“好了,不逗你了,前邊到甘赤城中,找個客棧休息一晚吧。”
“甘赤?這不是裴小侍衛的老家。”
“不錯。”
她定定看着馬背上的他,心中不免好奇,可又不知問出來,他會不會介意。
沈淮舟扯着缰繩,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淺笑道:“想問什麼?”
葉枝擡眸,一本正經道:“以十座城池交換,你哪來的這麼大權力。你是晉王殿下,可是行事乖張,按道理你的皇叔不會任由你胡來。”
他收起笑容,語氣仍舊溫和:“我是行事乖張,大燕無人不說我任性妄為,所以你就當我是一個昏聩仗着皇叔寵溺的敗家子王爺吧。”
她盯住他的眼眸,認真道:“我說的行事乖張,那是外頭人的說法,我覺得實則不然。”
武乾帝是個明主,有謀略、有長遠的思想。若沈淮舟當真是個任性妄為的王爺,以十座城池易之,料定是再寵溺也不會準允。
“那你呢?你是如何覺得本王的?”
“隐士。”
從未想到她竟會如此形容自己,他别過臉去,一時間沒了對視的勇氣。
倏爾笑了起來,相顧無言。
他湊近,一張英氣的臉龐逼近,“你還是那麼聰明,何時發覺的?”
葉枝臉上頓時浮現出不自然的绯紅,側過頭:“我認識的沈淮舟是個心細如發之人,任何一點細節都逃不過你的眼,所以這樣一個人如何蠢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絕不是任性妄為。”
一句話叫沈淮舟怔愣一瞬,旋即輕笑,少年用力扯過缰繩,馬匹受力朝前大步邁出。
……
客棧中。
葉枝已經在碧落的安排下換回了常服,她輕輕撩起裙角落座,身旁的沈淮舟自顧自的與客棧小二點着菜。
這時鄰座的一位公子哥,拿起酒壺對着他面前膘肥肚圓的中年男人說:“欸,誰能想到咱們陛下就這麼去了。”
未料到此人會如此說,面前的中年男人一把起身捂住他的嘴,看衆人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後,尴尬又急切地說道:“對不住啊各位,犬子無禮,醉了酒竟在這胡說,驚擾了各位,實在抱歉,在下在這裡向大家夥陪個不是。”
說罷,福身向衆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