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解除,因為尉回不說話而凝固的氣氛瞬間流動起來,大家見真正的老闆這麼好說話都放開了膽子,你一言我一語地争着讓尉回解答自己的問題。
“老闆您家的麻辣燙是不是用仙丹做的啊?”
“老闆以前做過廚師嗎?我今天第一次來,這也太好吃了!”
“老闆聽說你家有讓人長生不死的東西這是真的嗎?”
眼看着越來越多的客人圍了上來,尉回幾乎要聽不懂“老闆”這兩個字了,隻能帶着笑一個一個解答,在暗處狠狠地錘了山途一拳:“讓你剛剛吹得那麼誇張。”
山途捂着被錘的手臂“哎呦哎呦”地低聲叫喚,趁機往尉回肩上倒:“這不是幫你樹立高大威猛的形象嘛,你瞧這效果多好。”
尉回回以一個威脅的眼神,山途看着要同時回答四五個問題焦頭爛額的尉回笑得難以自持。
代價就是晚餐被尉回克扣了一盤本來答應好的櫻桃肉,山途悔不當初苦苦哀求,終于在第二天晚上吃到了。
一連幾天生意紅火,尉回都能在同一個位置看到那隻妖。這幾天關于他的傳言越來越多,連孟婆和三生石都被調去布防,生怕地府的妖還沒抓到又有别的妖跑進來。
原本以為第六天還會再看見那隻妖,沒想到這天晚上他沒有出現。尉回隻當作是丢了一個忠實的顧客,安慰挫敗的山途客人丢了絕對不是他煮的那碗麻辣燙的問題。接着幾天山途都沒有到店裡來,失去顧客和員工的尉回心情不佳的獨自完成一天的工作,又在隔天晚上迎來了這位不被地府歡迎的客人。
烏白身上混雜着血的味道,隐藏在厚重的披風下隻流出淡淡的腥氣。尉回難得好奇心重,做完餐後特地在他的桌邊溜達,一邊和客人簡短地交流一邊注意這個妖的情況。
好重的血味,可别死在我的店裡,這不好交代。尉回心裡想着,指尖微動,一絲金光趁烏白不備混進番茄湯裡,被他喝下肚。
看着金色消失,尉回滿意地從他旁邊離開。
烏白咽下那一口湯,猛然有一道暖流從上往下淋洗了整具軀體,不是幻化的鬼形而是真正的妖身。暖意走遍全身最終彙集在妖丹,身上的傷口被奇特地方式修複,溫暖卻格外霸道地直接托起烏白幾乎要幹裂的靈池。
這是怎麼回事!在意識到異常的第一時間烏白大駭,幾乎以為自己躲過了追查和劫殺卻要折在這家麻辣燙店裡,下一秒流轉起來的妖力迅速恢複了身體的力氣,憤怒像被戳破的氣球直接漏掉,他甚至有些無措。
是誰在幫自己?烏白顧不上平時連碗底都要舔幹淨的麻辣燙,噌地起身在店裡東張西望。自己要找的人是不是已經出現了?烏白遲來地期待和欣喜壓過了這段時間的艱辛。
隻要找到那個人,隻要他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人,自己不論付出什麼都可以……
餐廳裡和平時一樣熱鬧,熟客間在聊着最近地府的新聞,新客人在享受第一次吃地府麻辣燙的快樂,老闆……今天怎麼隻剩下一個,那個紅頭發的去哪裡了?烏白緩緩坐下,仔細察看每一個鬼,判斷他們是自己要找的人的概率哪一個最大。
整個餐廳唯一站着的是淺頭發的店主,他單手撐在桌角,微微傾斜着身體正在和那桌的客人唠嗑。烏白伸長了耳朵仔細聽他們的聊天内容,得到了一個自己也疑惑的問題答案。
“沒有請假呢,今天還沒來上班……可能是有點事去忙?沒來得及請假吧,小事情,沒有大問題。店裡我能應付得來……哈哈哈哈等您見到就和他說是我要扣他工資的,我用他的工資給您送小吃。”
原來那個紅頭發的不是店主麼……烏白沉思,沒見過這麼把自己當主人的服務員,雖然他也沒見過幾次服務員。
他用勺子攪動碗裡的面條,不像平常一樣大快朵頤,而是為了拖延時間一根一根挑着咬斷。客人被他一個一個熬走,終于隻剩零星幾個最晚來的家夥。
烏白把每一個走出去的人都排查了一遍,不是這有問題就是那對不上,既沒有金光也長得一般。他終于還是喝完了碗底最後一口,把玩着手裡的東西在想用什麼理由能夠留下來。
這個時候,早早躲進休息室那個店主披着外套出來檢查展示台。淺色的頭發在燈下反光有些嚴重,晃在烏白眼裡很難不去注意它。
要不是這頭發顔色,這個店主看起來是最像那個人的。烏白找不到人郁悶地歎氣,突然一個念頭竄入他的腦中——
為什麼不能就是他呢!即使頭發是白的,那也有可能是染的塗的假的,比起其他幾個和描述大相徑庭的人來說,這個老闆不是更符合嗎……
烏白不再猶豫,能呆在地府的時間不多了,以這幾天的情況看呆得越久自己就越危險,還不如魯莽一點或許還能有一絲機會。
他大跨步上前攔下又要拐進休息室的尉回,壓低聲音單刀直入:“未蔔已曉智珠在握,回天運鬥盡掌乾坤——”
“我要找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