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途醒了有一會,腦袋還是很懵的狀态。
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回家的路上路過店門口時莫名其妙停下來,隐約感覺是有什麼人在他旁邊說話,一睜眼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環境。
身體些許殘留疼痛,但比之前好了不少,山途正想看看周圍環境夠不夠安全地支撐他多躺一會,艱難翻動身體,才發現身上還蓋着半床被子。
他的動作有些大,身邊也出現一點動靜。
意識到身邊似乎還有個活物,山途轉頭,看見旁邊被子裡露出來一個白金色的腦袋。
按理來說發色相較那位淺了很多,一看就不是一個人,隐約露出半隻耳朵卻讓他晃了神,後知後覺自己現在躺在了哪裡。
耳朵嗡一下紅透了,連疼痛都抛到腦後。
他噌地坐起來,帶着被子被掀開半邊,一股風從側面鑽進被窩。被冷風打擾到被子的主人把臉往被子裡埋了埋,從山途的角度可以看到輕微皺起的眉頭。
山途下意識想掖被角的手停在半空,頓住片刻之後才回過神,輕手輕腳地慢慢拉起被子躺回去,枕着手臂側身,一瞬不瞬盯着眼前人。
過了不短的時間尉回才有要睡醒的迹象,山途聽見一旁淺淺的呼吸變了頻率,沒多久睜開眼睛。
在清醒的一瞬間尉回的腦袋有些空白,眼睛慢慢适應光亮,在繼續睡覺和起床吃飯間想起自己床上還有一個人。他緩緩轉頭,對上一雙灰色眼眸。
“醒了?”
山途把黏在尉回額頭的發絲撩開,長時間沒說話嗓音變得低低的。
睡昏頭了,尉回盯着他看了半晌,慢慢眨眼,輕微點了點頭。他的頭有點重,後腦勺沉沉的,感覺閉上眼下一秒又要睡過去,給不了另外的反應。
兩人在床上賴了一會,太久沒有進食的尉回忍受不了饑餓,掙紮着爬起來,順帶把賴床許久的家夥一起拉起來。
沒有洗漱不幹不淨睡了快一天,尉回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被授權自由活動的山途在從未踏足的二樓閑逛起來。
二樓布置的很簡單,一眼就能看全。除了尉回的卧室剩下就是書房、多功能室和一間用來會客的茶室,面積最大的是客廳,客廳對面有一扇窗戶能看到一樓的情況。
我怎麼不記得以前這裡有窗戶?山途心想,他透過窗往下望,黑漆漆的餐廳隐約有設備燈亮着。
所有房間門都是敞開的,山途聽着耳邊淅淅瀝瀝的水聲把每一間都轉了個遍,有心打量每個地方的空地大小,心裡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
樓梯旁有一個衣帽架,看起來像是尉回随手放出門衣物的。上面挂着幾件衣物,山途用手比劃,想象尉回穿上它的樣子。
肯定很好看。
他無端想到。
正要走開,餘光掃過堆疊在一起的衣擺,中間露出一抹黑色來。衣服很長,有些墜地,光看模樣像是一件披風。
披風,好像有點印象,在哪聽過來着?
山途上手把這件壓在底下的衣服拿出來端詳,思緒一動。
他猛地轉頭看向浴室方向,露出不加掩飾的驚訝神情。
冒着熱氣,尉回擦着半濕的頭發從浴室出來,就看見男人呆站在那,不解地挑眉:“傻站着幹什麼?”
回神的山途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嗫嚅着不知說什麼才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也想洗一洗。”
“洗呗,你是該洗一下……”渾身是血還要蓋他的被子躺他的床,也不知道血迹能不能洗幹淨。“哦對,你沒有換洗的衣服,你等等我給你找一件先穿。”
山途接過尉回從箱底翻出來的一套人間買的衣服,上面的标簽都還沒拆掉。稀裡糊塗站在浴室裡,他看着手裡純白的T恤,想到尉回剛剛說的那句“怕你介意,給你找的這件沒穿過還是新的,可能不合身,湊合一下”,有些郁悶。
換下自己的衣服沒地方放,他左看右看在浴室角落發現了衣簍。正要疊整齊放進去,發現裡面已經有東西了。
是尉回剛剛換下的衣服。根本沒留給山途心猿意馬的時間,他一眼就看見了上衣的血迹。有血的地方布料幹硬,紅褐色成片,不敢想這些血迹是不是全都是衣服主人留下的。
仔細回憶尉回剛才的狀态,雖然走路有點虛浮,嘴唇毫無血色,但是精神不錯。
難道是自己身上的血粘上去的?
山途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沖洗時連自己身上的傷口都顧不上避開。熱水直接澆在傷上,一時間的刺痛抵不過揪心,飛快洗完出來,四處找尉回的身影。
樓上空無一人,廚房傳出些動靜。
尉回正在冰箱翻吃的,就聽到叮鈴咣當一陣響,随後廚房的簾子被掀開,山途大步沖進來,沒等尉回開口招呼,先上來扶住他的肩膀,左右擺弄将人上上下下看了個全乎:“你流血了?有受傷嗎?現在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