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累,沒有受傷。”尉回敏銳感知到山途焦急的情緒,本能的抗拒隻出現一秒,立刻松了勁任由他動作。
全身上下确實沒有大傷口,除了脖子上一道已經結痂了的疤。
山途肩膀沉下來,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還好。
随即目光落在尉回的頭發上,山途斟酌着該怎麼問,又迫切想知道真實答案,索性直白點:“你的頭發,變成白金色了。”
“頭發?沒事,消耗太大而已,不礙事。”尉回不想和山途聊這個,敷衍兩句想要略過這個話題,準備開口調笑兩句打破一下氣氛,意外在空氣裡聞到一絲血的味道。
自己沒有流血的傷口,那隻能是對面這個人的,要勾起的嘴角停在半途,眉頭微蹙變了眼神:“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我身上的傷?山途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眼前已經漫起一片金色,尉回不太好看的臉色在其中若隐若現,明明離得很近,山途卻看不清。
尉回明确記得自己睡過去之前替他治療過。過去這麼久傷口居然還能聞到血的味道,這隻能說明兩件事,要麼是自己的法力在消退,要麼是山途的傷超出他的治療能力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在尉回掌握之外。
金色最後落在山途的肩膀上,前後徘徊卻沒有繼續的動作,尉回撩起眼簾望進對灰色的眼睛。自己的法力沒有明顯消退迹象,算得上好消息,壞消息是山途是第二種情況。
他的金線雖然不是專門用來治病的,但這麼多年經手的病患可以說是從未失手,尉回沒想到還有金線治不好的人存在。
這家夥的身份怕是不簡單。
山途伸手點在尉回緊皺的眉心,輕輕揉開,彎着眼睛笑得很甜,“心疼我嗎?”本來想說點讓尉回不要擔心的話,他眼珠子一轉,到嘴邊的話立刻變了個模樣:“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不打算收留收留我嗎?”
看出山途委屈裡多少帶着點表演成分,明白他對自己的傷有數,也就放心下來。
“收留你?”尉回放松眉心,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
“對啊對啊,我無家可歸了,受了傷也隻能來找你隻有你會幫我,如果不是老闆你心地善良出手相救,我都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躺屍呢……”山途見尉回從冰箱拿了東西轉身要走,連忙跟上,左一句“求求你了”,右一句“幫幫我吧”,聽得尉回想捂耳朵。
“你也上去過,樓上隻有一個房間,收留你了我睡哪?”
“我可以打地鋪!我看過多功能室就很寬敞,至少可以擺下兩張單人床,其實書房也……”
尉回見鬼一樣回頭看他:“讓你随便轉轉你就看了這個?”
山途一下子閉嘴,抿住嘴笑得很無辜。
“真沒地方去了?”尉回還是心軟,手上正在起鍋燒油,用餘光看他。不知道山途從哪找出來一串葡萄,看起來還是新鮮的,尉回就沒有拒絕他塞到嘴邊的動作。
昨晚在門口看到躺的人是山途的時候,尉回确實被吓了一跳。自己不過是出去一周時間,回來看見無故曠工的員工渾身是血的躺在那,第一反應居然是在想是誰傷了自己的員工,如果不是因為補丹後身體狀況太差,尉回很難保證自己不會沖動行事。
這可不太對。
“真的,比真金還真。”山途又給老闆喂了一粒葡萄,聽這話還特地騰出手來替他捏肩膀,十分狗腿。
尉回睨了一眼,勾起嘴角:“比起在我這當服務員,你更适合做貼身保姆的工作,服務不要太到位。”
“那不行,我可是咱們店裡的王牌店小二,怎麼能跳槽呢。但如果是你需要的話,貼身保姆這活我也不是不能……”
尉回轉身在他腦門上狠狠彈了一下,越過他去島台找調料瓶,“店裡就兩個人,誰給你封的王牌名頭?”
“當然是你啦!你可誇過我機敏能幹,是一把好手,自己說的話都不記得,我都心都要碎了。”山途胡亂摸一把自己的額頭,亦步亦趨跟在尉回旁邊。
“那難道不是因為你先上錯客人的餐嗎?還好機敏沒讓顧客不高興倒賠錢,能幹碎十幾隻勺子也算得上能幹,”尉回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是廚房搗亂的一把好手。怎麼現在全變成我誇你的詞了?”
山途見捂不住他的嘴,轉頭就假裝哭嚎着往他身上倒:“你就說收不收留我吧,你要說不我馬上轉頭就走,出了這扇門不知道去哪裡睡在哪裡吃,凍死在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也都和你沒關系,反正你隻是個冷酷無情的老闆,讓我被野狗孤魂啃食幹淨算了!”
尉回無語凝噎,歪着頭把他從身上撐開:“行了,住吧住吧,一會上去挑一間房……快起來,我的鍋要糊了。”
得逞的人在背後偷笑。
飯菜上桌,兩人面對面坐下吃飯。山途停不住嘴,狼吞虎咽吃得一塌糊塗還不放棄和尉回聊天。
話題總是來去自如,兩人即便沒有刻意提到這些天各自發生的事情,也會拐到相關的事情上。
“提齊死了。”
尉回剛咽下一口熱湯,被嗆得直咳嗽,“你說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