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提一杯！感謝尉老闆大義，我們還能在地府一起過春節！”日遊神撇了木牌，一拍桌子舉杯站起來，差點把桌上的湯震灑。

傍晚才到的孔景穿了一身新衣裳，被炖了一下午的排骨湯濺到衣服上，手忙腳亂到處找紙巾。

山途很貼心地用水幫孔景清洗污漬，沒控制好水的大小，把鬼澆得濕漉漉的，兩人大眼瞪小眼，沉默半晌也開始四處找紙。在尉回無奈催促下才想起用法力把水烘幹，得到一件奈河水洗幹淨的衣服。

年夜飯亂七八糟地開始了。

李子書舉杯碰上日遊神的，随後杯子從四面八方跟上，清脆的碰撞聲驚喜掉落在屋内。

本應該在加班的孟婆和三生石兩鬼，夾着地府夜裡的陰風闖進門，在桌上一下找到屬于自己的杯子，杯裡是尉回早早倒好的酒。

“還好趕上了！”孟婆一口悶掉一杯，哇一聲贊歎這感覺八輩子沒喝上的美味，“你們都不知道，這幾天加班加得實在是太苦了！”

三生石和尉回單獨碰杯，确有其事地狠狠點頭。

“公職食堂那個盒飯這麼多年了一如既往的難吃，遊神還沒正式開始，這兩天連供品也吃不上。”

深有感觸的山途十分好心把自己夾的第三塊肉放進三生石碗裡。

李子書和孔景都是普通鬼，對這種事好奇得不行，抓着想倒苦水的孟婆聊個不停。

三生石剛坐下來一句話沒說，往火鍋裡倒了一盤肉，咬着筷子等它熟，時不時補充孟婆的話，看得出确實不滿很久了。

“诶，今天怎麼不見大帝？”

尉回從廚房出來，手裡端的菜被李子書接過，聽到詢問下意識朝門口望了望，“按你們地府的工作量，估計他要連着加班到十五，元宵說不能能聚一聚。不過小郗說今天有空，應該會來，這會應該到了吧……”

“在聊我嗎？”門口的木片再次響起，一個大方盒先一步進門，聲音落在後面，尾音拖長向上揚，含着笑意藏也不藏。

盒子不知裝的什麼重物，拽得騰出一隻手推門的郗樓一個踉跄，差些脫手摔在地上。擠眉弄眼地和尉回一塊将盒子放在桌上，還沒坐下嘴上就一刻不閑地同大家說着吉祥話。

“北顔還在加班，他的那份我替他吃回來。”郗樓拍拍方盒子，“雖然他人是來不了，但新年禮物不能少。這可是我從他私庫弄出來的好東西，保證物超所值！”

好眼熟的木盒，好熟悉的感覺。尉回往前台方向看了看，和山途對視一眼，不詳的預感冒上心頭。

大帝的品味他們見識過，他的戀人也好不到哪去。什麼白玉雕的白蘿蔔，玄鐵塑的大算盤，黃金鑄的金剛招财狗，大過年的尉回一眼也不想看見這些“破玩意”。

急忙阻止要打開盒子的郗樓，一個人拉着他坐下往他手機塞筷子，一個人抱着盒子迅速找地方藏起來。

“來來來，别的東西放一放，吃飯要緊，一會有的是時間看！”

被尉回一打岔，郗樓很快忘掉那個倒黴的木盒子，轉頭就和日遊神學劃拳，喝得滿臉通紅。

桌上吃的被一掃而空又很快補上，蝦蟹殼骨棒子鋪得到處，鍋裡湯在翻滾煙往上竄，光是聞着都是幸福的味道。

臨近零點，地府也放不了煙花，尉回用金光給大家炸花看，金燦燦的，落了滿地下一秒又上天，反複利用環保得很。

看得手癢癢，日遊神也想試試用法力炸煙花玩，幾個鬼頭擠頭研究，一不小心把自己炸成花臉，惹得大夥哄堂大笑。

尉回笑眯眯瞧着聊得熱火朝天的鬼們，接過山途盛的湯，沖他彎彎眼睛。

“累了嗎？要不要先去休息？”山途把尉回愛吃的菜下好，在他身邊坐下，湊到尉回耳邊小聲道。

金發左右搖搖，學着他的動作貼上臉，小聲回答：“吵，但是喜歡。”

喜歡什麼呢？

可能是喜歡漫天煙火，喜歡滿桌美食，喜歡人鬼同歸。

喜歡朋友滿桌，愛人在側。

熱鬧總有散場時。

夜遊神班上到一半跑來把日遊神搬走，李子書和孔景搭伴往鬼界堡去，孟婆拉着三生石準備回隔壁喝到天亮，郗樓也被抽出時間匆匆趕來的大帝接走。

尉回晚上喝得有點多，窩在被子裡，手腕搭着眼睛似乎已經睡過去了。山途小心翼翼把燈關上，從床邊挪到尉回身邊，把人攬進懷裡。

“山途……”

“怎麼還沒睡？”山途把手拿進被窩摟緊，下巴搭在頭頂蹭了蹭。

尉回努力睜眼，将吻落在愛人臉上：“還沒單獨，和你說，新年快樂……”

愛人輕聲笑着，回敬新年第一個吻：“我聽到了，新年快樂小回。”

不論三界何處，都要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