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回奪門而出，山途被尉回嚴肅的神情吓到，喊來李子書草草交代兩句，邊說邊往外走，留下滿場懵圈的鬼客。

“我們要沒趕回來你自己先走哈……”山途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出了門。

李子書扒着門框手裡端着給尉回盛的湯，挽留的手伸不出去：“都煮好了吃點再走啊……”

回應她的隻有兩人飛奔離開留下的“尾氣”，和幾乎要看不見的山途高舉揮動的手。

小鬼低頭看看自己手上藍紫色的湯，遺憾地搖搖頭。

兩人馬不停蹄趕到水符上的“案發現場”，黃泉路。

地府頂流地标，黃泉路當之無愧。鬼山鬼海，鬼聲鼎沸。

哪怕不放假也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前後左右全是鬼，尉回和山途剛到路口，踮着腳都看不見裡面的情況，上上下下形形色色的腦袋把視線擋的死死的。

兩人停下腳步互相看了一眼，無奈歎了口氣，矮身鑽進鬼群。

兩人都長得高，彎腰硬擠進鬼中間碰了不少胳膊肘大腿骨，撞得生疼。尉回捂着腦袋，架起手臂盡量騰出一些空間，山途手抓住尉回的衣角，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有尉回開路，兩人很快接近鬼聚集最密集的區域。

許多鬼圍在一起，有的看戲吃瓜有的義憤填膺，吵吵囔囔，各鬼說各話，根本聽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一些當地習俗原因，鬼們完全忽略山途企圖搭讪的手，頭都不回一下。

一個不理就換一個，山途邊沖尉回打手勢邊攔住周圍的鬼想問話。多數鬼都隻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往裡走。

“诶——怎麼回事，黃泉路現在都沒有願意熱心市民了嗎？”山途有些郁悶。

“這和黃泉街有區别，黃泉路上不回頭，這段路剛好是開端，你叫誰都不會理你的。”尉回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這不是已經辟謠了嗎？不能回頭的是奈何橋，也是因為擔心鬼太多造成交通堵塞。百年前地府就拍了專門的宣傳片，在各個地方滾動播放了很久呢！！”

山途手舞足蹈給尉回比劃了一下，頗有演繹天賦。尉回輕笑一聲：“可能是最近疏于傳播，很多鬼都忘記了吧。”

雖是笑着，尉回依舊輕蹙着眉，望向被圍住的熱鬧，思考怎麼才能不傷到鬼又能走近了看。

山途看了他一眼，直接上前伸手扒開衆鬼，往兩邊一推，勉勉強強留出一條道來。因為不能回頭，被推開的鬼隻能大聲斥責，但沒有一個回頭看是哪個不守規矩的家夥敢這麼嚣張。

尉回震驚，目光在山途理所應當的表情和剛“開辟”的小道之間來回移動：“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北顔那麼評價你了。”

山途疑惑地歪歪腦袋，暫時不去分辨尉回是誇還是損。

沒辜負山途大人親自開的路，尉回拉着他往裡擠，擠過裡三層外三層，終于見到了熱鬧的真容。

北顔翹着二郎腿坐在旁邊，三五個鬼差支着棍，棍下押着個不斷掙紮的男人。黑白的頭發和晃動起來叮當作響的耳墜，快要充血的眼睛不甘地瞪着不遠處的男人。

“安分點！别想着能逃跑，老實交代你一個妖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我說了，我是來找恩人的！”男人掙紮着要直起身，又被狠狠壓下去。

“狗屁！妖果然滿口謊話！這地府哪來的人！說，是不是妖主指使你來的，究竟有什麼目的！”

聲音最大的鬼差叉着腰，提溜着一條黑鞭，氣勢洶洶。背後坐着最大的老闆，眼前是一句有用的都吐不出來的外來者，鬼差緊張到快汗濕自己的制服，生怕哪裡不到位招來老闆的斥責。

地上的妖什麼也不肯多說，鬼差忍不住提起鞭子就要往他身上抽，還沒落下就被一隻手截住。

鬼差往回一扽，被抓住的一頭像綁了秤砣，分毫不動。

老闆的目光幾乎灼燒了整個背部，起身走過來的細微聲響無比巨大地在他耳邊炸起，腿軟的同一時間，鬼差猛擡起頭來：“哪個膽大包天敢和鬼差作對……！！！”

“……大人，你來了！”

有救了有救了，不僅得救了，自己的年終獎也可能保住了。鬼差一瞬間兩眼淚汪汪，就差撲到山途身上來。

山途沖他擺擺手，後撤半步在尉回身後躲了一下，剛想和鬼差裝作不認識，身前人已經快步走到那隻妖面前。

“烏白，我來了，沒事了。”

尉回單膝跪在地上，攙着妖把他扶起來，左右檢查了一下沒有大事，順手拍掉他身上蹭到的灰，這才皺了眉問到：“你怎麼跑到黃泉路來了？”

烏白見到人，倔強的樣瞬間消失不見，立刻癟了嘴：“我問了路的，他們告訴我黃泉街往這裡走。誰知道我剛走進來沒多久，就竄出七八個鬼直接把我圍住了，什麼也不說就要把我押回十八獄。哇，我都聽說了，十八獄那種地方進去就别想活着出來，我是來找你的，不能沒見到你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