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府可不是沒有活着的嘛……

進去全是死的，出來也不能立刻變活啊。

尉回噎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問題。他捏捏眉心，換了個話題問到：“不是讓你找個鬼差問問路……上回不也能找到店裡嗎，怎麼這次走到這來了？”

烏白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上次不是抄近道嘛，這次我可聽話了，是從鬼門關進的。結果那邊檢修的牌子立得太多，問了幾個鬼都給我指了這條路，暈暈乎乎地就走到這來了。”

小妖低眉順眼地站在尉回面前，小心翼翼偷看面前人。

尉回看着他歎了口氣。

北顔見到尉回來是有些吃驚，看見尉回和這個妖在說話也沒上前去打擾，和山途站在旁邊看着。

趁着說話空檔，他終于認真看清這個抓了很久沒抓到的妖是長什麼樣，像想起什麼，伸手掐算片刻，有些恍然大悟。

“怪不得。”北顔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烏白，蹦出一句。

怪不得尉回這麼緊張，原來是舊相識。

山途捏着拳頭，眉頭擰得死死的，一瞬不瞬盯着尉回看。尉回和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妖明顯有話要說，他不敢上前去打擾，心裡莫名的危機警報嗡嗡作響，就差沒把頭蓋骨掀翻。

這個小妖他在麻辣燙店裡見過，還以為是普通鬼，誰想到居然和尉回如此相熟，熟到現在已經開始撬他牆角了！

當時十八獄捉妖任務出的非常緊急，他時不時就要離開店裡出去找妖。誰也沒料到，被通緝的家夥居然會如此明目張膽出現在麻辣燙店。

“大帝，你知道尉回和這個，這隻妖，是什麼關系嗎？”

北顔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語氣少有的變化：“你不知道？尉回沒和你說嗎？也是，時間太久了，尉回估計也沒想到他還活着。”

旁邊的鬼自覺地為北顔準備好椅子，他靠着扶手坐下，難得有幾分回憶的意思：“這是千年前尉回養的一隻黑鹳，後來死了。沒想到這些年過去，這隻黑鹳還能活過來。當年尉回很疼它，為它搜羅了很多珍寶藥方，能重新活過來也和這個有關吧。”

山途輕輕啊了一聲，語氣沒有波動：“是嗎，原來是這樣啊……千年前，過去挺久了……”

千年前死了的寵物，所以尉回才會這麼溫柔對待嗎？

山途看着不遠處白發男人伸手拍了拍妖的頭，妖在他手心蹭了蹭腦袋，笑得極其燦爛。山途突然覺得心裡燒得慌，根本呼吸不上來。

尉回好像說了些什麼，和妖一起看過來。湊到妖旁邊耳語兩句，同時沖北顔點點頭，帶着妖走了過來。

“烏白，黑鹳一族，前些日子偷跑進來的妖。”尉回向他們介紹到。

北顔挑挑眉：“原來是你，前陣子地府興師動衆可花了不少鬼力物力。”

“抱歉抱歉，我真的是有原因的……”烏白臉白了半個度，眉眼沮喪，雙手合十一再鞠躬道歉。

“行了，别吓他。”尉回出聲拯救腰快彎到地上去的小妖。

北顔收了頗有壓迫感的眼神，哼了一下：“一個兩個，數你最護短。”

尉回無奈地瞪了他一眼。

山途一聲不吭站在旁邊，心拔涼拔涼，原來他的護短，對誰都可以。

尉回目光在他和烏白身上來回晃了兩圈，“你們倆熟悉熟悉，今天要是鬼門關手續辦不好，烏白可能要先在店裡住兩天。”

“為什麼！”山途應激似的驟然大聲，說完才反應過來，耷拉了眉眼，“鬼界堡也能住，為什麼要讓他住店裡，又沒有多的地方給他……他來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最後兩句嘟囔的小聲，尉回沒聽清，隻是嗔怪地看他一眼：“妖住鬼界堡被發現可要亂套了，再說，這幾天你天天睡我那，你房間不是空着麼。”

尉回刻意放低音量，半怪半哄。山途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灰眸裡偶然一點閃光，很快就看不見。

北顔走在最邊上，目光帶着幾分驚奇地掃過來。

鬼差驅散了鬼群在前面為他們開路，幾人逆着鬼流往回走。尉回耐心解答烏白各種好奇心，山途非常刻意地截走話題，将妖短暫帶離尉回身邊。

“找回來了，挺好的，至少有個伴。”北顔朝烏白方向揚揚下巴，眼睛看向尉回。

尉回愣了一下。

雙唇翕動卻沒發出聲音，他轉頭盯着黑鹳看了片刻，緩慢地點了點頭：“嗯，找回來了，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