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途聲音厭厭，聽上去沒精打采：“不明顯嗎？我還以為你們都看出來了，他對那個妖比我更好……”

“怎麼會，我認識小回也有段時間，他喜不喜歡我還是能看出來的。”郗樓急着替尉回解釋。

“我清楚的，你不必安慰我。”他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地吐出去，看着又蔫了三分：“他什麼都不和我說，認識這麼久，我連他究竟是誰都不知道，甚至烏白都比我了解。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我，我在他心裡其實不重要，喜歡又怎麼會不重要呢。”

山途擡起頭向後面的門看了看，眼神裡的幽怨看得郗樓心一跳：“剛剛還說讓我留下來聽，現在又把我趕出來了，這不是不重要是什麼？難不成真有我不能聽的事嗎？”

回想自己剛剛聽到的内容，郗樓噎住，頗為複雜地瞧着山途，無知者幸福，說的就是這小子吧。

尉回諸多謀劃，有多少是為他做的。

“有些事他确實不希望讓你知道。”

“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是在裡面說烏白的事！”山途又垂下頭，在郗樓視線外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嘴角。

果然是個極善的人，這麼容易上鈎。

“他不僅把妖留在店裡，還親自帶他來十八獄！我在十八獄工作這麼久，他一次也沒和我來過。大帝說那個妖是尉回的舊相識，什麼舊相識上來就睡主卧？指不定是他的老相好，瞞着我不跟我說罷了。”

山途越說越可憐，時不時有幾聲抽噎：“我化形僅萬年，除了奈何橋上生生世世糾葛的戲碼，還從沒在身邊見過。但我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尉回他可能是有點喜歡我，但一定不是隻喜歡我一個……”

小回的形象什麼時候這麼差了？！這不是妥妥的渣男嗎！

郗樓大驚，趕忙替自己的好友“申冤”道：“把你趕出來絕不是因為他不喜歡你，小回隻是習慣了不說，他身份極高責任很重，常常是大事小事一肩扛了，很多事情不到蓋棺定論，他從不和别人解釋。”

郗樓斟酌了一下自己透露的内容，把不該說的囫囵過去：“至于烏白，他是小回以前養的一隻黑鹳，後來死了。現在應該算是轉世，看上去沒有帶記憶回來。他以前幫了小回不少事，小回親近他很正常。”

山途挑挑眉，有些訝異。原本以為烏白和郗樓一樣是尉回的好友，倒沒想到是這種關系。

“不過，你可千萬别當着小回的面說妖是他的老相好，上一個這麼說的家夥，已經被小回挫骨揚灰，神魂寂滅早死早超生了。”郗樓想起當初北顔和自己唠的八卦，一再叮囑到。

尉回手段如此狠辣麼，山途想到前段時間不請自來的魔主，心裡暗自盤算，面上答應地誠誠懇懇：“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我！”

聊起這些，郗樓也歎了口氣：“關于小回自己的事我不能多說，有些情況我也隻是偶爾聽他和北顔談起，知道的并不清楚，最好還是讓他告訴你。”

山途寂落地眨眨眼：“我不敢問。雖然他平時一直都是笑着的，但有時候感覺沒什麼溫度，就和今天一樣。我總是擔心他會不會哪天突然煩我了，直接把我打包丢出門”

今天的尉回确實有幾分陌生，北顔似乎也有所感。郗樓按下心中異樣，笑道：“小回脾氣可好了，你不問些大逆不道的事，就不用擔心他會把你趕出去。”

“再說了，他聽說邪教要對你動手，直接從野鬼村殺到了惡狗嶺，一點沒藏着的意思，我覺得問些小事不至于瞞着你不讓你知道。”

聽到山途有危險，隻留了一點本源就飛奔去救人，差些把自己折進去，這哪像是會因為一些小事翻臉的樣子。

尉回對山途的好，連北顔都有幾分羨慕。

山途呼吸一滞，擡頭看向郗樓：“你說，他當時是因為……我？”

“你不知道？”郗樓疑惑，“不該啊，他出了野鬼村不就去找你了嗎？我聽你們店裡的那個小鬼說，當時日遊神說你出外勤，小回算了一卦，放心不下就出門找你。雖然從野鬼村去惡狗嶺的路線不對吧，不過他行事謹慎，可能是計算好的。”

郗樓看他的反應，有些猶豫。自己記錯了？不能吧，這種八卦他向來過耳不忘，那天聽店裡的小鬼和日遊神兩個鬼翻來覆去講了三四遍呢。要不是擔心在尉回面前挨揍，早就貼臉鬧他了。

山途動了動喉結，艱難地擠出點聲音：“我還以為……還以為他是路過，看到我受困，才不小心被我卷進邪教的事情……”

郗樓擺手道：“怎麼可能，那地方多偏啊，我跟着北顔過去連路都記不住，誰沒事怎麼會從那裡路過。”

“再說了，他因為地府的一些事情落下不小的副作用，長住黃泉街就是為了休養，斷然不會成天沒事往外跑的。”

認真回想平日的情形，尉回幾乎是足不出店，最多不過在門口走走，連半夜去奈河邊都是山途拉着他走的，确實不像是會路過那麼偏僻地方。

為了我，他是為了我……

先前嫉妒的事突然有了答案，山途腦子嗡嗡作響，耳鳴聲突然大到聽不見郗樓說話的聲音，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計劃好想向郗樓套的話都沒全部問出口，可山途已經沒心思去想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