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聊這個,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訴你。”
“沒有别的問題,我不在乎!我隻想要你給我一個答案!”
尉回被看得心慌,蹙眉移開視線:“山途,沒必要較勁這件事。反正都沒有結果,喜不喜歡根本沒那麼重要……”
“重要!”山途眼尾一抹紅,嗓子堵到說不出話,“非常重要,尉回。這對我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山途扶着尉回的肩不讓他逃避自己的視線:“近在咫尺的喜歡,沒有人能控制得了。我知道自己什麼都藏不住,我不相信你什麼都看不出來!”
尉回呼吸一滞,下意識撇開視線。
“你什麼都知道,可你就是不願意說,以為不說出來就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我告訴你,不可能的尉回,感情不是我潑出去的水,水可以收回來,但我不可能不喜歡你,所以,哪怕你不說我也要猜,每時每刻都在猜。”
山途放低聲音,說出來的話比剛才那聲質問裡包含的沖擊隻多不少:“猜你心裡想的是遇到那些事情的時候,運氣不錯剛好有趁手的工具替你去幹活,還是挺喜歡我所以把我留下來。猜你什麼時候會膩了老闆員工的戲讓我離開,對我好又能持續多久時間。猜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喜歡我。”
“每一次,每一次我質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異想天開自作多情,你總是那麼恰到好處地向我走了一步,讓我欣喜若狂立馬退回原來的位置。是,我是奈河所化,天生愚鈍沒生出心,可不代表我真的沒有心,尉回,你看着我的眼睛——”
“求求你,不要再這麼吊着我……”
尉回聽不下去,打斷道:“山途,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有些話不說出來就依然有餘地,我可以為我之前每一個存在誤會的行為向你道歉,就當我把握不住分寸,平白糟蹋了你的心意。”
山途一動不動地盯着尉回,突然嗤笑一聲,搖搖頭道:“尉回你有沒有發現,你不會說謊。”
尉回擰緊眉頭,抿直嘴角,撩起眼簾看向山途。男人勾着嘴角,眼底紅得有幾分氣急敗壞。
眼神從尉回的眼睛一寸一寸滑到嘴角,在他唇上逡巡,喉結上下滾動。
山途:“青岐當時是怎麼說的來着,尉回說話算話,是出了名的守信。你現在看着我的眼睛,剛剛說的話裡當真沒有假話?”
“沒有。”
山途輕歎一聲,擡手撫過尉回的眉心,目光癡癡:“肯定沒人告訴過你,你不說真話的時候會下意識皺眉,看起來苦苦的。”
他稍微用力揉開擰在一起的眉心,另一隻手找到尉回的握在掌心:“為什麼要說謊呢,明明你也這麼難受。”
神明不能說謊。
等階越高的神越要注意,因為神力、因為規則之力,金口玉言易放難收。話說出口就有極大可能落地成真,答應的事情不做就會反噬在自己身上,或是克扣功德或是影響修行,差錯越大反噬越嚴重。
以往神明有能對付這種情況的方法,用法力對抵,從而在因果未落成時時消除,要消耗因果力量所需的法力很多,少有神會這麼做。
從前尉回不學好,鬼話連篇結果被反噬幾次後,便打定主意再也不能亂說話,說什麼是什麼,絕不答應向來敷衍,遇上進退兩難就岔開話題不答應。
這次倉促之間口不擇言,尉回壓根沒想起來用法力對抵,悶聲吃了一記。
山途摩挲尉回的指節,一點一點收起剛剛的強勢,低眉順眼地向尉回讨話:“先前我看不清你的态度,怕你嫌我麻煩不要我了,什麼都不敢問。可你都舍得跑那麼遠去救我,連命都差點搭上,我就想着,問一問吧,說不定呢?至少你不會因為這種就把我丢出去。”
“你分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麼不肯和我說一聲。難道看我猜得如此痛苦,想你想到整夜整夜睡不着,又怕吵醒你隻能躲在外面哭,你是開心的嗎?”
“說什麼要留有餘地,誰稀罕!你就是我的餘地,你活我就能活。要是哪天你不在了,我就一把火燒了這店去找你,死也要和你葬在一起。”
溫溫和和的語氣聽得尉回眉心直跳,徹底沒了僥幸。
尉回看着他長睫遮住的眼睛,紅紅眼尾有股淡淡的瘋味,片刻,輕歎一聲:“當真要這樣嗎?這又不是什麼好事,為什麼說得這麼輕松?”
山途擡眼,眼底迅速蓄了半顆淚,挂在眼眶搖搖欲墜:“你哪裡會知道我有多難過,你隻會躲我!”
尉回雙唇翕動:“我……”
反駁不了,這是事實。
山途抓着他的把柄,心中暗喜:“對我那麼好,記得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隻說了句想就早起給我炖湯。讓我留下來,甚至讓我住在你房間。你,你還用你的手串幫我束頭發!你都這麼對我了,我還有可能不喜歡上你嗎?”
尉回眉尖抽了抽:“前面就算了,用手串給你束頭發,不是因為你頭發遮到眼睛差點摔倒,店裡又沒有皮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