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途當沒聽見，癟癟嘴：“一邊對我好，一邊讓我别愛上你，你就和挂着魚餌的鈎子一樣，隻許我吃食但不讓上鈎，哪有這樣的！”

“說起來全是你的錯，連向你讨個答案都不願意給，你若真不喜歡我，怎麼不幹脆直接告訴我，也好叫我徹底死了心。”

尉回縱容他牽起自己的手擦眼淚，轉頭就把淚珠吻走，臉貼着指尖眯着眼，氣息打在手背上，癢到心裡。

有戲。山途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心思活絡起來。打破了隔的紗，再說什麼尉回都躲不開，今晚非得撬開他的嘴不可。

“怎麼不反駁我？剛剛不是說的那麼狠，雖然知道你在說假話，可聽得我心都快碎了。”山途撩眼去看尉回的眼睛，和他眼底的悲怅相撞，猛地一顫。

尉回嘴角勾起一點弧度，明明笑着卻沒有高興的意思，眼中惆怅快要溢出來将山途整個人淹沒，唇色白得和頭發有得一拼。

尉回輕聲道：“不反駁你了，再叫你傷心我怕是也會難受。”

他心沉了又沉，無奈中有一絲自我厭棄的欣喜，這些話說出口，怕是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山途傻傻地看他，擠出來的眼淚還挂在眼眶沒掉下去，一時間不敢相信尉回說了什麼話。

男人屈指蹭掉那顆淚，輕摁在山途唇上。

“三界六域誰不知道我尉回出了名的說話算話，辦不到的絕不答應，不喜歡你這種假話我又怎麼說的出口。”

尉回的手被山途抓住，也不急着抽出來，随他握着：“不給你答案是因為我給不起。說不喜歡你，我騙不了自己，這麼一個人在我眼前晃，怎麼能不喜歡。說喜歡又……”

“又什麼？”山途不願錯過一點，急得鼻尖冒汗。

“說喜歡，我又不願意和你在一起。”

山途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手上不自覺地用力，握得尉回有些痛。

他安撫地拍拍山途，解釋道：“郗樓和你說了多少？或者說，對于我的身體你知道了多少？”

防着尉回不說真話，山途隻答了半句：“全都告訴我了，你說，我能接受。”

尉回心裡輕啧了一聲，和他生死有關，郗樓還真有可能全和山途說了。這下難辦，若是郗樓說了，自己告訴山途隻是重複一遍，若是郗樓沒說，那究竟哪些說出來不會讓他太過擔心。

尉回斟酌着，挑了些邊角料說：“我的感官在退化，耳不聰目不明，記憶力也在下降，有時候會忘記很多事情。”

山途皺着眉，示意他繼續。

“頭發是本源和神力消耗過度的外現，越虛弱越白。我為了報答烏白前世救我，割了一部分本源救他妹妹。”尉回邊觀察山途的表情，一點點放料，見他沉着眉眼，停頓片刻。

“還有呢？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一點，你答應我要告訴我，不準說謊。”

尉回目光閃動，察覺到山途心情波動不算劇烈，大膽猜測郗樓沒有說出全部的事情，試探到：“現在全靠苦茶吊着，本源得不到修補，長此以往我是會死的。”

“你還把茶給我喝，那是你救命的，下次不許再給别人了！”山途臉上閃過一絲懊惱，似乎真在惱自己當時為什麼非要嘗那茶是什麼味道。

尉回心下了然，果然不知道。

他暗暗松了口氣，這下好辦了。以後随便什麼借口，說他去閉關了、找東西補本源了都可以，離開多久山途都不會起疑，等山途感情沒有現在這麼熱烈，自然不用擔心他大道的問題。

了結一個心事，尉回如釋重負，見山途念念不忘那杯茶，安慰道：“幾杯而已，大不了我再去春神那讨點，不礙事。”

山途也知道喝下去的茶是吐不出來了，隻能皺着眉頭接受：“所以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就因為會死？三界六域天材地寶那麼多，怎麼會找不到能修補本源的辦法，我不會讓你死的。現在，你還有别的理由拒絕我嗎？”

“可是……”

“沒有可是。”山途單指壓在尉回唇上不讓他說話，“你知道的小回，我喜歡你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黑無常說人間界的喜歡是輩抛的，這輩子喜歡投胎就是下輩子了。可我是奈河，我隻有這一輩子。”

“我剛剛聽到你說喜歡了，三界六域都知道尉回說話算話，這句也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