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們心裡一涼,連連點頭答應。
陰癸一臉為難,皺皺巴巴上前小心翼翼問到:“大人,那個,大帝那……”
“審出來的結果我會單獨和大帝彙報,今天這裡發生的事你隻可以說給大帝一人,如果說出去……”尉回瞥一眼,聲音放低。
陰癸連忙行禮:“屬下發誓,謹記大人之言絕不外傳。若違誓言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嗯。”尉回滿意地收回視線。
陰癸屏息後退兩步,拉着陰五的外袍,拍着胸口無聲大喘氣,惹得陰五不住低頭看他。
陰癸沒有回答,隻是一臉複雜地看着尉回的背影。陰五左右看不出尉回有什麼問題,用胳膊肘捅捅陰癸,和他交換一個眼神。
陰癸湊近低聲道:“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吞到肚子裡,哪怕下一秒要投胎也不能說出去。”
“這麼嚴重?不就是一次普通審訊嗎……”
陰五一怔,遇上這麼一個協查,他都想好一會下班和陰四吐槽說什麼了。他原先以為尉回的警告隻是一種例行公事,私下讨論兩句也是常态。
習以為常的事,陰癸的态度又怎麼會這麼嚴肅。
“聽我的,等會兒我帶大人離開,你再敲打敲打剛剛的鬼差們,記住,想活命就什麼話也别往外說,私下之間也不許讨論這件事。”陰癸朝他使了個眼色沒再說話,陰五隻能暫時按下疑慮,留到後面再問。
陰癸站在原地注意着尉回的動作,心中疑惑一點不比陰五少。
從接到尉回到審完了鬼的整個過程,陰癸是越看越發懵,這和大帝說的那個尉回怎麼完全不一樣——
一上來就動手,沒用刑房配的刑具,一支箭打得鬼差點吓破了膽。好不容易坐下來和囚鬼周旋兩句,張嘴就把鬼罵破防了,為了折磨鬼甚至特地給他留了口氣,現在看上去還有些意猶未盡。
陰癸回想昨晚大帝的囑托。
“明日去的那位,脾氣好性子緩,過于溫柔又太好說話,我擔心他見不得血腥場面不敢下手。陰癸你走一趟,拿我的令告訴十八獄所有部門,一切權限對他開放,想查什麼都可以。碰上他下不了手的時候,你替他動手。”
下不了手?我的大帝啊,這可不像是下不了手的家夥啊!
哪個脾氣好性子緩、又溫柔又好說話的主會像尉回這樣,陰陽怪氣,一張嘴毒死鬼不償命,殘酷到就差把一房間的鬼差都殺了以免消息外露。
陰癸垂眸,心裡暗自嘀咕。
上一個被大帝說脾氣好的還是那個活人走陰的家夥,下一趟地府鬧得天翻地覆,每次在上面鬧出點事還要求大帝親自上去掃尾。脾氣差到白無常見了他就跑,次次回來吐槽工作太難做臨時工不配合。
看來無所不能的大帝終于顯露出短闆了,這眼光着實是差了點。
尉回整理完得到的信息,準備離開去找一趟北顔。正要擡腿往外走,本該跟上的鬼差低着頭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尉回退了兩步,擡手在陰癸眼前晃了晃:“上班走神,你們員工培訓怎麼做的。”
陰癸猛然回神,吓得一再彎腰:“大人屬下錯了屬下再也不敢……”
陰影這麼大嗎,難不成十八獄裡被領導抓到開小差還要扣工資?尉回蠻喜歡這個小鬼差,不僅有眼力見還懂人話,見狀出聲安撫道:“我不算你們領導,反應不用這麼大。以後在大帝面前别犯錯就行,他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說着,目光挪到旁邊的陰五臉上,比最開始收斂了不少,眼底還留了幾分不服氣,顯然對尉回這個不自報家門就搶他活的事心存芥蒂。
狗脾氣夠沖,難怪安排在刑房這。尉回挑挑眉,突然咧了咧嘴:“忙着審朱強忘了自我介紹,我奉大帝之命協查審訊,朱強一切處置全權歸我,剛才打斷你的刑訊真是不好意思了。”
“哼,早說不就沒事了。我在十八獄一千六百多年,你一個新來的小鬼什麼也不說就闖進來,一點也不懂得敬重前輩!”陰五别扭地轉頭,不想承認剛剛被尉回壓下的氣勢,擺出一副前輩的架勢。
“哪個鬼給你做的入職培訓,它沒告訴你十八獄事物很複雜,要多問問前輩嗎?很多潛規則不被新來的熟知,每年都有新職工被罰。别以為你有點背景就可以為所欲為,下次多請教請教前輩!”
陰癸瞳孔震顫,在背後瘋狂扯陰五的衣服,眼色打得和抽瘋的紅綠燈差不多。
陰五顯然沒有腦子,看不懂陰癸救命的指示,還大咧咧扯扯自己的領口:“你扯我衣服幹嘛,差點勒死我了,我可不想像吊死鬼那樣舌頭吐那麼長收不回來。”
呆子!陰癸眉尖狠狠地抽了抽,認命似的放了手,向尉回行禮賠罪道:“陰五他天生腦子不好缺根筋,還請大人不要因此責怪陰五,陰癸替他向您道歉……”
說完一巴掌拍在陰五後腦勺,用力往下一按:“還不快低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