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瓊月一下站起身,“用火!”
“水上作戰,是用火不錯。”楚昭道。
範瓊月咧開嘴,“嘿嘿。”
“不過,我們能想到,水賊也能想到,我們能用火,他們也能,待交戰之際,水賊定會引我們往蘆蓠江深處去,那時便是危險重重。”楚昭回道。
範瓊月臉上的笑容落下來,“早知有今日之戰,我幼時就多跑大江大湖了。”
楚昭輕笑了聲,“我打聽到了一些事,水賊用的船和普通的船大大不同,水賊的船很輕便,哪怕在狹窄的水道也能靈活行使。”
範瓊月思索片刻,“所以這樣的船,磕磕碰碰多了,更容易受損。”
“不錯。”楚昭道。
範瓊月重重拍了下桌,胳膊上的傷口扯到了也沒反應,“我力氣大,到時拿着我的長槍,先捅破他們的船再說。”
虞清也:“……”
屋外日光正好,奈何她缺一不可。
虞清也歎了聲氣,低下頭,吹開杯中聚在一起的茶葉,誇道:“範女俠,好膽量。”
這些話,楚昭全當沒聽見,“除此之外,水賊的船細小,所能存放的糧食也少…”
“噢噢噢,我知道了,我們就跟他們耗着,讓他們餓死在船上!”範瓊月揚聲道。
楚昭微微舒了口氣,“就這些,知己知彼,方有獲勝的可能。”
虞清也和楚長風鼓起掌,異口同聲:“說得好。”
範瓊月的嗓門比他們倆更大,“說得太好了,大牛!”
尾音消散,範瓊月拉了拉綁在胳膊上的紗條,“那…這仗怎麼打?”
楚昭看向虞清也,“想來抱樸道長有良策。”
聞言,楚長風的目光全落在虞清也身上,帶着不加掩蓋的狂熱,“不愧是抱樸道長,無相山的傳人,這麼快就有良策了!”
虞清也尬尬一笑,“好說好說。”
她緩緩站起身,從袖中抽出了把羽扇,慢悠悠地搖着,“我算到了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日子,就在三日後。”
楚昭坐下,“詳說。”
“三日後,江面上刮西風,入夜更是霧氣彌漫,我們趁夜色出兵,順西風迎敵,屆時江面起大霧,虛虛實實分辨不清,最适合裝神弄鬼了。”虞清也道。
如此,一闆敲定,三日後出兵。
小院裡的屍體全搬走了,不過地上還殘留着大大小小幾塊血迹,被正盛的太陽一曬,散發出絲絲縷縷古怪的臭味。
隔着扇大門都能聞到,虞清也的腳步就這麼停在門外,透過縫隙,她竟看到了隻嬌生慣養的鲛人,屈尊降貴坐到院中,實在驚奇。
虞清也覺着她家鲛人中了邪,便輕手輕腳進去,偷摸到了他身後,要在他身上掐訣。
“回來了。”虞之恒悶悶開口。
這個語調,是她家鲛人無疑。
沒被什麼髒東西附身。
“你今早去哪了?”虞清也咳了聲,直起腰。
“今早?”虞之恒冷笑,“我昨晚就走了,你沒發現?”
果然是沒把他放在心上。
昨晚有空和她師兄閑談,沒空問問他這麼虛弱是怎麼了,哼!
“那你昨晚幹什麼去了?”背着她偷偷藏小東珠了?
“肚子餓,去河裡撈條魚吃,不行?”
虞清也輕輕拍了下他的頭,“能自力更生,不愧是我養的。”
虞鲛人差些氣炸,很快扭過頭來,“我昨晚那樣,你都不問問是怎麼了嗎?”
虞清也順着他的話,“是怎麼了?”
“換鱗,是我換鱗了!很痛的!我尾巴都快疼死了,你不僅不管我,還把我丢進水桶裡,太過分了!”虞之恒大聲控訴着。
一骨碌說完,虞之恒輕喘着氣擡頭,卻見眼前人笑着,彎起的眉眼映照出他氣急敗壞的模樣。
虞之恒又成了那副恹恹的神情,哦,知道了,他成唱戲裡的醜角了。
見他不高興了,虞清也連憋住笑,俯下身,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下次有什麼事,要早和我說,别憋在心裡,知道嗎?”
這不是能說嗎?
昨晚臉憋紅了也不和她說。
虞之恒别過頭,“哼。”
”尾巴還疼嗎?”虞清也問。
早不疼了。
虞之恒心裡默默說着,但嘴裡說出來的卻是,“可疼了,尾巴要疼半個月才會好。”
虞清也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但不忘給他尋藥,兩個袖子翻了個遍,總算翻出瓶靈丹來,”看看這是什麼?”
虞之恒偷偷看過去,“什麼?”
不就是李青玄給過他的靈丹,也沒什麼好稀奇的,他都已經吃過了。
“我新煉的靈丹。”虞清也放進了他手心。
“吃了就不疼了?”
“怎麼,還要我抱抱?”虞清也挑眉問。
虞之恒臉爆紅,偏生還裝着那正經的樣,“胡說八道。”
罷了,看在靈丹的面子上,這次就不和她一般計較了。
虞鲛人将一瓶靈丹小心藏好,複又擡起頭,“你們躲在書房裡,有沒有商量出什麼滅水賊的法子?”
“有。”
“是什麼?”
虞清也賣了關子,“等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那可是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