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景好奇,問了一句:“這是怎麼了?”
旁邊的老師将泡着枸杞的保溫杯放到了桌子上:“他們口中的那小子是個代課能手,不管在誰的課上,叫他起來回答問題都能舉一反三,是個人才,可惜被老譚先搶走了。”
那老師也眼饞溫怔長,他湊上來跟習景聊八卦。
“那個時候老譚開了節公開課,他偏愛溫怔長,總是點他起來回答問題,其他老師看他眼熟,一想這不是老上我課的那個好學生嗎?這幾個老師一對才發現他們都看上的這小子其實是個代課的。”
“其實全校老師都知道這小子在代課了,他家裡也不容易,加上害怕他被發現了之後,沒人請他代課,不來上課了,全都裝作不知道呢。”
認出來溫怔長不難。
他每次戴着個口罩,坐在中間靠後的位置,書上一定别着兩支筆,一藍一紅用來做筆記。
習景将書準備好,拿起了點名冊。
“柯濤。”
溫怔長偷偷的側過身,将聲音壓低:“到!”
在點完名之後,習景熟練的在柯濤的名字上畫了個圈,也裝作沒事人一樣,轉頭打開了PPT。
【柯濤042(代課老闆):沒被發現吧兄弟?】
【溫怔長:放心吧,包沒有的。】
【柯濤042(代課老闆):(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習景的課很有意思,溫怔長之前給别人代課的時候就發現了。
這老師講案例跟講故事一樣,特别能讓人代入,很多時候筆記沒做多少,知識就在腦子裡了。
“關于這個案例,大家是怎麼看的?我挑人起來說。”
習景依舊按照記名冊喊了幾個學生起來,聽着他們從教科書上照搬的回答皺了皺眉。
他看向了那個畫了圈的名字:“柯濤,你來說說。”
溫怔長低着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後迅速站了起來。
“這個案例犯罪無固定規律和手法,被害者也是随機選中的,也缺失了您剛才說的犯罪記号。”
他用食指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按照性格分析來看,我覺得可以讓媒體假裝抓到了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他會被刺激,并且主動發起挑釁,而當他開始亂的時候,就是抓到他的最好時機。”
“行,你坐下吧。”
好苗子!
但如果非要他形容,這孩子比起學習怎麼抓罪犯,更适合跟他一起研究怎麼犯罪。
他想起了跟自己較了一輩子勁,最後依舊沒有戰勝他,死于‘非命’的老同學,那曾經沾了同學鮮血的手不由自主的因為興奮而顫抖了起來。
習景悄悄的用另一隻手按住了自己躁動不安的左利手。
【柯濤042(代課老闆):轉賬100元。】
【溫怔長:謝謝老闆。】
好輕松的賺錢方式,溫怔長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并且對講台上的習老師的‘愛提問’讓他撿了漏發自内心表達了感謝。
習景剛想到這裡,就看見溫怔長看了他一眼,神色很快的變了。
溫怔長眼角微彎,微卷的頭發散落在他的臉頰兩側,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陰沉沉的,唯一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如幽黑的墨水,眼底暗含冷光盯着那個題目看。
這麼一笑,就仿佛溫怔長看穿了他的皮囊,尋找到了内裡腐爛的靈魂。
他為什麼在笑?
是他出的這個問題對他來講實在過于簡單了嗎?
習景點了點鼠标,正準備翻向下一個ppt,突然頓住了。
等一下,溫怔長剛才的想法……
如果當年按照他的這種想法來做,習景倒吸了一口冷氣,以他當年的性格,他絕對會暴露!
習景深倒吸了一口冷氣,感受着過度呼吸後肺部開始抗議,這讓他的大腦變得更加清醒了一些。
想教他,想把自己所有的知識全都交給溫怔長。
這個人,天生就是個犯罪者!
“叮鈴——”
習景面色深沉的從教室裡走了出去,往老譚的辦公室走去,連下課也要進行一次的答到都忘了。
他想搶人!他要搶人!
他要竭盡全力的将溫怔長變成世界上最傑出的罪犯。
喻冊跟着路宏厚進了青城大學。
他四處看了看:“我記得溫怔長也在這所學校吧?”
“是啊,幸好他的專業跟犯罪心理學半杆子打不着,以習老師的教學能力配合上溫怔長的腦子……”
喻冊看向了他,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路宏厚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我們重案組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