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辦公室。
傅望昭将平闆扔在桌上,發出很悶的聲響。屏幕上是今天早上某網站的頭版新聞,占據最大的版面,發出不過兩個小時,閱讀量就破了百萬。
新聞繪聲繪色地寫着主城區上将傅望昭,是怎麼冷血無情罔顧人命,内容字字泣血令人動容。
傅望昭眼中閃過狠戾的光,尖銳犬牙磨過口腔軟肉,冷聲道:“這才是他們的計劃。”
事情的起源是那次刺殺。
經過調查,那幾個異能者确實是通過排風系統進來的,而所需要的門禁卡也并不是他們偷來的,而是軍區内的士兵給的。
這個士兵叫葛峰,是前段時間剛征進來的新兵,也是他給了當時傅望昭所在的大概位置,讓異能者們快速地找到人并偷襲。
叛徒被揪出來,傅望昭給出的處置是按規定槍|斃。
但葛峰所在排的排長來找傅望昭求情,說他知道葛峰家裡的情況。這孩子不容易,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他帶大,眼看兒子軍校畢業還進了主城軍區,馬上要享清福了,卻生了場大病。
治病需要不小的費用,但家裡哪能拿得出這麼多錢,葛峰連讀軍校的錢都是借的。
排長說,葛峰是一時鬼迷心竅才選擇拿了異能者組織的錢,做出這種糊塗事。
當時傅望昭面無表情聽着的時候,莫名想到了遲然。
面對相似的境況,遲然是怎麼做的。
挨家挨戶低聲下氣地借錢,明明有不錯的成績,卻放棄了上大學,放棄了作為beta唯一可以出人頭地的機會。
“上将,您看能不能從寬處理,讓葛峰離開軍隊,留上案底再也不得參加征兵。”排長提議。
每個alpha都有參軍夢,尤其是加入最輝煌的主城軍隊,這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至高榮譽。排長認為,給與葛峰這個懲罰,也沒比槍|斃輕多少。
傅望昭冷冷地乜了他一眼:“引狼入室,出賣軍隊機密,背叛戰友,這是軍隊大忌,也是我的大忌。”
排長臉開始發白,背後出汗。
“能被征進來的alpha都是萬裡挑一,他去外面什麼樣的工作找不到。大筆傭金拿到手,離開軍隊也餓不死,你覺得他有什麼損失?要是往後軍隊裡但凡缺錢的人都像他一樣,你還敢把後背交給誰?”
排長臉上紅一塊白一塊,沒敢再吱聲。
最後葛峰在三日後被執死刑。
本來事情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
那之後葛峰的班長還去醫院探望過葛峰的母親,老人家做完手術恢複得不錯,知道他是兒子的班長,問他葛峰什麼時候來看自己,班長隻好撒謊糊弄過去。
然而就在前天,有人去醫院告知葛峰母親她兒子已經被槍|斃的事,老人沒經住刺激進了ICU,生命垂危,随後幾個不知名的親戚找來記者,添油加醋地說葛峰死得有多冤,最後矛頭直指傅望昭。
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煽動性極強的新聞一出,許多網友開始不明真相地抨擊傅望昭的處理太不人性化。
發展到後來,甚至還有人說軍區内權貴抱團,指不定是哪個少爺犯了事,讓沒有背景的葛峰頂包。
再加上之前就有傳聞,軍隊裡有錢有勢的alpha經常仗勢欺人,一下子各種言論層出不窮。
挑起多方對立,瓦解群衆對軍區的信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軍區官方很快發布聲明,他們對葛峰的處置本來就合法合規,不怕澄清。
許多人願意選擇相信,但仍然有不少人覺得規定不近人情,甚至陰謀論葛峰在替人頂罪。
表面上這件事好像平息了下去,可是信任一旦撕開口子,再想複原如初就難了。
對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開完讨論會,傅望昭的通訊器來電一個接一個,他都挂斷了,嫌煩。
下午上級軍長叫他去談了話,讓他寫個報告,這事就算了了。
但傅望昭心裡窩火,他不覺得自己有錯。
心情煩躁的時候,傅望昭喜歡打拳擊來發洩。他拿着拳套到拳擊室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了好幾個士兵在練習,或對打或打沙包。見他來,全都停下了動作,行注目禮。
尤其是落單的士兵,立馬緊張起來,害怕上将叫他去對打。傅望昭除了精神力強悍,近身格鬥也是相當厲害,跟他打拳比和敵人打還吓人。
幸好傅望昭沒有點名,自顧自地在旁邊做完熱身後,開始打沙袋。
砰—砰—砰—
拳頭打在沙袋上發出很悶的聲音,但依然可以聽出力道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