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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說。”
“好看嗎?”
“還行,但是虐文,你應該不看。”
“那我确實不看虐文,有多虐?”
“它也不是那種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虐,它是那種鈍刀子磨肉還不拔出來的虐。”
“你這比喻有點太形象了。”
“哎呀,就是主角從一個幸福快樂的普通人逐漸成長,擔負了很多東西,然後身邊的人都死光了。”
“打住,你别說了,我不看了。”
“我一邊覺得作者對主角很殘忍,一邊又覺得這好像是主角和其他角色的必然結局。”
“你也是被虐出毛病來了,怎麼說話跟個抖m一樣。”
“就,怎麼說呢。你有看過那種,哪怕回到過去也改變不了什麼的故事嗎,就是這種感覺。”
“大概懂了。”
“有些故事裡的角色是鮮活的,有生命的,所以他們有自己的命運要走,所以……他們必須死。”
……
關雲铮被遠處的雞鳴吵醒,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21世紀的鄉下老家。
沒有鬧鐘作為保險,全靠生物鐘起床的感覺太奇妙,她穿好衣服洗漱完出門時,發現現在的時間似乎和這幾天在山上起床後差不多。
她扶着門一臉嚴肅地想:我認為應該要讓每一個大學生體驗一次修仙的生活,這樣就能徹底改掉他們熬夜後起不來的毛病了。
這樣腦補完後她又歎了口氣,大學熬夜起不來也沒什麼不好的,哪怕每天都是死人微活,至少精神上是快樂的。
本以為大四面臨的最大的挑戰是考研,沒想到到了她身上變成了修仙。
。也是在這押上韻了。
“雲铮?”聞逍的聲音傳來。
關雲铮停止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擡起頭,正好看見聞逍提着一個食盒跨過小院的門,朝自己走過來。
“小越上次沒來得及帶你吃的灌湯包和豆腐腦,趁熱吃。”聞逍說着把食盒在院裡的小桌上放下。
關雲铮在桌邊坐下,打開食盒正要吃,意識到還沒和人客氣兩句:“大哥吃過了嗎?”
聞逍也坐下來,幫她把燙手的豆腐腦從食盒裡端出來:“我吃過啦。”
“雲铮。”聽出聞逍語氣裡的猶豫,關雲铮叼着包子皮擡頭。
聞逍差點被她這個樣子逗笑:“你這次回來,打算怎麼處理家裡的事情?”他頓了頓又說,“不想說就不說,我隻是有些擔心,你年紀尚小卻要面對這些事。”
坦白說,關雲铮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雖然在她看來,原身的母親和妹妹一定有不可饒恕的錯處,但她并不知道原身對自己的家人是什麼态度,如果出于她的立場給原身解決這些事,原身會不會氣得靈魂不能安息?那樣的話她也會覺得很愧疚。
可能她内心的猶豫也體現在了臉上,聞逍十分善解人意地說:“你以後多數時間都待在青鏡山,如果不知道怎麼處理的話,可以先擱置,你的家人們畢竟還不能影響到你。”
那可太影響了,幾天之内食指狠狠抽了三回了。
關雲铮苦着臉想,這樣看來還是必須處理,至少得看看怎麼樣能讓她的食指别再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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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雲铮和聞逍派出陪同的人一起到關家門外的時候,關家隻開了一扇側門,不時有人急匆匆地進出。
之前說原身的父親病重,看這些人神色怕不是活不長了……
關雲铮走上前,沒有家丁守門,她正準備擡手敲門,聞逍派來的人先上前一步,替她拍了拍門。
咦,好周到。
關雲铮乖乖站在一邊等待,不久後隐約聽到有人一邊嘟囔一邊拖着步子走到門前:“這時候怎麼還有人上門啊,着急奔喪嗎這麼勤快。”
嗯……好像确實是來奔喪的。
來人打開門,看清門前兩人的臉呆住了:“大小姐?”
關雲铮矜持地點點頭。
估計是她和原身的氣質太不相似了,來開門的家丁眼神在她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遲疑地進門去禀報了。
聞逍派的人在她身後盡職地站着。
關雲铮這次在開着的門外站着等了好一會兒,實在沒耐心了,想不明白一個沒嫁人的女兒回家為什麼還要通禀,于是提起弟子服的衣擺,直接跨過門檻進去了。
一邊走一邊回頭問:“這位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呀?”
“展駿,駿馬的駿。”
關雲铮點點頭:“展駿哥哥,待會兒要是我和我家人起沖突,麻煩你幫幫我。”
展駿似乎并不覺得她和她家人起沖突是件多麼奇怪的事,聞言隻是點了點頭,沒多問。
而說話間兩人已走到人群聚集處。
還沒待走近關雲铮就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從房門中匆匆走出一個端着水盆的丫鬟,她隻顧着低頭疾走沒注意到人,倒是被及時躲開的關雲铮看清了盆裡的東西。
一條帶血的巾帕,血液看起來還有些粘稠。
關雲铮頓時一個後撤步,連帶着拽了一把展駿的衣袖。
展駿疑惑,低頭看她:“怎麼了關姑娘?”
關雲铮擡起手腕,用袖口布料遮住口鼻:“傳染病。”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大概率是古代染上必死的——肺結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