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演不知情,是江卻回答的:“和掌門一起去布置明日的陣法了。”
楚憫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
關雲铮困惑:“還有陣法?”
這回連江卻都答不上來了:“具體什麼用途,我也不清楚。”
可惡的謎語人。
反正明天都得揭曉謎底,她索性暫時放過這個謎題,轉而去問李演:“這镯子有名字嗎?”
李演看她:“大概沒有,你自己起一個?”
關雲铮“哦”一聲:“要是起了名字,叫它,它會有反應嗎?”
李演露出為難的表情:“法器的事,我也不太懂。”
好吧,看來隻能等謎語人回來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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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關雲铮準備洗木薯粉。
得把木薯切碎,擠壓出漿,然後沉澱,把沉澱物晾幹就成了木薯粉。
步驟看起來很容易,實際上一點也不簡單。
從菜地裡挖出來的那塊木薯長得堪稱奇形怪狀,光是變換着角度把它刨皮就費了一番工夫,刨完皮關雲铮切了一半就累了,最終還是看不下去的李演接過了刀。
“沒切過這種形狀的菜吧。”李演一邊快速給木薯切片一邊問道。
那确實沒切過,她平時炒的基本都是非常符合刻闆印象的蔬菜,莖葉分明或者幹脆就是瓜,比這玩意兒可好切多了。
“沒切過。”關雲铮老實回答。
李演把切好的挪到一邊,給木薯翻了個身繼續下刀:“切完片之後呢?切碎?”
關雲铮點點頭,随即意識到李演可能注意不到,又改為開口:“對,切碎。”
“切碎之後呢?”李演似乎覺得她這樣問一句答一句的模樣有些好笑,從刀背上擡起目光,又看了她一眼。
關雲铮不明所以:“你都接過去了我做什麼?”
李演這回真笑出聲了:“你坐着等吃,不然還能怎麼?”
行吧。
關雲铮美滋滋地搬了條小凳子坐在一邊,旁觀李演精湛的刀工。
“你師父那镯子,在他手裡好些天了,今日總算是給出去了。”李演一邊切木薯一邊同她說道。
師兄師姐三人幫着楚憫去搬東西了,此刻飯堂裡隻有關雲铮和李演二人,唯一的動靜就是刀刃和木薯相接時發出的沙沙聲。
“為何?”關雲铮不解,因為還有待改進?
李演像是想起了什麼特别好笑的事,甚至特地停下了手裡的刀:“他覺得那镯子不夠好看。”
哈?
這還不好看?
關雲铮擡起手腕,跟流光溢彩的镯子大眼瞪……不是,總之瞪了一會兒镯子。
“至于上頭的術法,我不精此道一概不知,你要是想知道,還是問你師父為好。”
關雲铮點點頭,本來也是這個打算。
“不過我覺得他可能沒幾句實話。”李演又說道。
……太巧了她也這麼想。
“總之,”李演切完片,停了一會兒,又開始切絲,“他本來大概是沒打算把那镯子給你的,至少不是今日,明日下山的事,也是臨時決定的,要是你對這些事好奇,最好直接問他。”
關雲铮在旁邊看着,感覺李演說到這好像翻了個隐晦的白眼:“朝安城的公子,花花腸子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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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存舒步完陣回來的時候,五個腦袋正圍在一起用火烤幹那一小堆木薯粉。
那塊木薯的個頭固然是薯中翹楚,但要洗成木薯粉,分量還是不太夠看,關雲铮一邊不錯眼珠地看着它逐漸被烤幹變白,一邊小心着不在旁邊扇動起風浪,省得給本就不多的木薯粉雪上加霜。
章存舒剛一走近,五個腦袋一起擡起來。
關雲铮覺得這場景有點好笑,别人不敢高聲語是恐驚天上人,他們是恐驚爐邊粉。
章存舒不做聲地給木薯粉底下又彈了朵小火花。
關雲铮有點憂慮地看着那點木薯粉。
不會越烤越少吧……待會兒還能做出珍珠嗎……
楚憫坐在她旁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有術法産生的火苗在底下烘烤,木薯粉很快就完全幹透,呈現出一種灰白的顔色。
關雲铮小心地把碟子端起來,又去竈邊尋找白糖。
章存舒挑眉,感覺自己的小徒弟有點太重視今日的吃食了。
關雲铮開始專心搓珍珠煮奶茶,在爐竈前忙得像個上了發條的小玩具。
等到珍珠奶茶大功告成,章存舒已經把方才的陣法跟在座的每個拆解清楚了,關雲铮一回來,對上四張若有所悟的臉。
她這是錯過了什麼重要的知識點?
算了反正不差這一會兒,講課老師是自己師父,以後抓着問就是了。
坦白說要不是古代的衣服上不流行繡字,她真的很向往在前面繡個“師父心腹”,背後繡個“大患”。
“木薯太少了,隻做出這麼一點珍珠,每個人隻剩幾顆了,大家将就吃,下次我多做點。”關雲铮把裝着珍珠奶茶的碗放下,又給每個碗裡放進一隻勺子。
哦對了,是不是還沒抓栖霜來試毒來着。
雖然這事好像聽着不太厚道。
關雲铮正這樣想着,一低頭,一團白影已經竄到章存舒腳下。
章存舒臉上的神色頗為惋惜,手上舀了一顆珍珠給它。
關雲铮:……
槽多無口。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章存舒給自己的師兄寵物“投毒”這件事離譜,還是他臉上真情實感的惋惜神色離譜。
關雲铮吐槽無能,看着章存舒腳下那隻通體雪白的貂一口吞了那顆黑糖珍珠。
章存舒投喂完就低頭喝了口自己碗裡的奶茶,其餘五人默默看他。
敢情隻是走過場是吧?!
栖霜吃完黑糖珍珠,敷衍地蹭了一下章存舒的衣擺,一甩尾巴走了。
彳亍。
看來是沒毒。
關雲铮低頭喝茶之前又囑咐了句:“當心燙,别把珍珠一口吞了。”
旁邊的聞越發出驚天動地的嗆咳聲。
……還是說晚了。